他扯住她的手臂,将她拉了回来,低下头吻住她的唇。
她身后的镜子是凉的,可他胸膛火热,手也紧紧地揽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慕瑜本想挣扎,又想了想,便无动于衷任他亲吻。他的舌煽情地舔舐过她的齿与舌尖,想要同她交缠在一起。她再忍不下了,推开他,慢吞吞地说:“不早了,该睡觉了。”
“慕瑜姐,”他问她,“和我接吻的感觉,也没有那么差吧?”
慕瑜不说话,拿手背擦了擦嘴就去睡了。
那一夜她没睡好,翻来覆去,只觉得太阳穴跳着疼。早上她起来,下楼时看到桌子上摆的都是早点,全部被细心地放进了保温饭盒里,吃起来刚刚好。
慕瑜走过去,吃了几口就觉得咽不下去了。她坐在椅子上,叹气说:“顾书墨啊,你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上我。”
这世上的好姑娘这样多,她是最坏的那个,连自己都怀疑自己有什么值得别人欣赏的地方,又如何坦然接受别人的爱情?
5
之后,慕瑜大概有小半年没再见到顾书墨。
他打电话给她,电话号码被她拉黑。有他在的场合,她从来不肯参加。
后来就有了流言,说慕瑜和顾书墨拍戏时闹矛盾,两人是面和心不合。顶头大老板亲自给她打电话,好言相劝半天,又下了最后通牒:“顾书墨的新电影又要开拍了,你当他的女主角吧。”
慕瑜忍气吞声地给顾书墨发了条短信,打听他新任女主定下来了没有。那边很快有了回应,他只回了她四个字:我在等你。
这四个字最平常不过,正着念反着念都很简单,不过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
可慕瑜愣在那里,握着手机,像是在握着一颗热切忠诚的心。她想把手机扔了,良久,也只是握着它,轻轻地贴在了自己的心口。
手机屏幕还亮着,许久,渐渐熄灭了。慕瑜叹了口气,替自己点了一支烟。
她最早是不抽烟的,后来烦心事儿多了,再加上和别人赌气,越是不要她做这些事,她偏偏要背道而驰。
人人都说,美人儿一辈子只要开开心心就好,可她的烦恼这样多,多得像是要早生华发。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她只有一张脸,如果留不住,这一辈子,似乎也就没有什么可以炫耀的东西了。
顾书墨的新戏讲的是个男女主角在沙漠里植树造林顺便培养爱情的故事。
慕瑜需要提早进剧组拍摄。那天天色昏沉,刮着风,吹得人眼都睁不开。慕瑜早上起来没精神,拿冷水洗了脸,这才勉强振作起来。
沙漠里昼夜温差大,太阳没彻底升起来前,都冷得让人打哆嗦。
慕瑜本来披着件军大衣坐在那里,顾书墨喊了她一声,她就脱下大衣,慢慢走到了镜头前。
那一瞬间,她立刻变了个人,明星的光环被从身上剥离,她穿的是破旧的毛衣,头发乱蓬蓬的,连眼睛里的光彩都没有了,只是木然地望着地平线。
这个镜头里,她没有一句台词,却要表现出莫大的痛苦,因为她和爱人栽下的树苗,在这个夜晚尽数被冻死了。她迟缓地转动着眼珠,望向镜头,她像是哭了,可眼角分明没有一滴眼泪。
顾书墨透过镜头凝视着她,一瞬间被她摄走了全部的注意力。
她是天生的演员,将自己整个儿都融入了角色里。顾书墨在这一刻深深地爱着她,爱到恨不能跪在她的脚边顶礼膜拜。
他不舍得喊“停”,却还是比了个完成的手势。他站起来,看到慕瑜还站在原地不动,她眼里,那一颗迟了很久的泪,现在才滚了下来,她仍在角色里没有走出来,麻木而悲伤地将自己站成了一棵树。
顾书墨走过去,将外套披在她肩头。她还是没动,只是轻声问他:“演得怎么样?”
“吓到我了。”他说,“我差点儿忘了你叫什么,还以为看到的就是桂树。”
“桂树”是剧中女主角的名字。慕瑜笑了一声,叹气说:“世上如果真有这样傻的女人,一定不会是我。”
“你觉得她傻?”
“在这样的地方种树,还不傻吗?”
顾书墨没说话,后面有人叫他们的名字,他扯着慕瑜的袖子,把她送上了车。别的工作人员已经启程了,两个人落在最后,开着一辆车慢慢往前走。风渐渐大了,吹着黄沙敲打在窗户上,慕瑜把头靠在窗子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许久,车子猛地一震,她睁开眼,问顾书墨:“怎么了?”
“熄火了。”顾书墨神情很严肃,“我得下去看看。”
外面的风刮得很大,整个世界都是黄色的沙粒。慕瑜一把拽住他:“别下去,这种天气下去很容易回不来了。”
“那怎么办?不下去车子就发动不起来。”
“我们等风停了再说,顾大导演,你连偷懒都不会啊?”
她这么说了,顾书墨犹豫一下,勉强同意下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像是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