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眷的墓和其他人也并无不同。
??他的照片是很多年前的一张照片,年轻英俊,笑靥如花,看人脸的姿势好像是骑坐在什么东西上,扭头看向镜头。
??苏骄记得,这是他骑着摩托车的照片,摩托车后面带着许连云,漂亮扎眼的女孩抱着他的腰,笑的天真烂漫。
??这张照片是苏眷最宝贝的,一辈子就指着这张照片和那块手表活着,到死的遗照也是这张照片。
??而许连云就和他葬在同一个墓园。
??苏骄也记得,她墓碑上的照片却是她得了大奖的最后一部电影的剧照。
??剧照上的她目光沉静,那双眼睛和苏骄很像,美得像一副静画。
??“苏眷,我来看你一眼。花给你,你拿着,送给我妈,在那边,好好待她。别折磨她了,要不然,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苏骄把手里的一支玫瑰花放在墓前。
??鲜艳的玫瑰十分不符合墓园的风格,但却像极了许连云,总是格格不入却又艳极美绝。
??似乎没有什么话要说的,对苏眷,苏骄确实已经无话可说。
??生死相离,一道鸿沟划过,就是永生不再见了,恩怨情仇也就没了意义。一切在死亡面前都是人世的虚影。
??简释意默默地陪着他,看了苏眷和nainai,苏骄却久久地站在原地没动作。
??简释意会意,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递到苏骄眼前。
??“拿着。去见见她吧。”
??苏骄猛地抬头看向简释意,简释意的笑在眼前逐渐模糊。
??“……别哭啊,不好就算了,我不是故意……”
??“谢谢你。”
??苏骄攥住那只手,自顾自抬手抹掉了那滴眼泪,叹了口气。
??简释意叫人在医院楼下的人工湖里找了一天,才把那只摔到不成样子的表找了回来。
??找最好的机械手表设计师也只能勉强修好了外壳,里面已经无法修复了,除非是当年设计这个手表的人亲手再重新做。
??只是那位为许连云亲手设计手表的国际设计师也过世了。
??时代无情地向前,十年,二十年,最终所有曾经辉煌的人和事物都会消弭在历史中,只有那些故事还活着。
??苏骄最终把“独白”连同一支玫瑰花放在了许连云的墓前。
??这只表的名字叫“独白”,她是许连云的独白,也是简释意为苏骄找回的独白。
??苏骄把自己的独白郑重地交还给了许连云,如果她在天有灵,看到自己这些无声的独白,也会为自己的新生而欣慰吧。
??但死亡终究是死亡,从她身体机能失去的那一刻,她就与世界彻底脱轨了。
??一切的嘈杂和荣辱都与她再也毫无关系,她再也听不见,也看不见了。
??“简释意,曾经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为我妈妈沉冤昭雪。”苏骄低着头看着墓碑上许连云的脸,“但这个世界已经失去了她,我或许是没有资格替她来再翻一次伤疤的。”
??简释意摸摸他的头发。
??苏骄轻声说:“……妈,你说过,希望我能快乐,能遵从内心,我如果做到了,是不是你也会高兴?”
??仿佛在回答他的话,风吹过墓园四周高大的梧桐树,吹动了那朵墓碑前的玫瑰花。
??苏骄忽然模糊了视线,他伸手捂住那双继承自许连云的眼睛,像是替她流了一次泪。
??简释意久久地抱住他。
??能在亲人坟墓前有能够相拥而泣的人,是一种不幸中的大幸。
??二十年前,苏骄踩着盛夏的余晖回家。
??今天,他们也踩着盛夏的余晖回家。
??简释意和他并肩走在小道上,婆娑的树影和晕染的夕阳美好得像是风景画,简释意紧紧攥着苏骄的手,像是抓着一颗突突跳动的心。
??“你最近怎么不接新戏?”苏骄问他。
??简释意悠闲地看着远处:“其实我最近在想,做文化产业,自己开一家娱乐公司。”
??“……嗯?你开?那谁来演戏?这样不会太累吗?”苏骄疑惑道。
??“不。”简释意笑起来,“我的意思是,我转幕后,就此息影,回家和你结婚相夫教子了。”
??苏骄一怔,拍了他一下:“胡说什么……”随后又皱眉道:“你不演戏,损失惨重。”
??“你看我就那么好啊?”简释意笑着搂他。
??“……屁。”苏骄看他又开始自恋,“但是……咱俩的事你家里……还有,你真的不演了还是骗我的?”
??简释意在苏骄审讯的目光下定定地沐浴了几秒,站住脚,从怀里掏出一个文件袋。
??“看看。”
??苏骄疑惑地展开文件袋,抽出里面的纸张。
??“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