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顾亦舟,秦默从别人口中得知,他千方百计想睡的顾美人被海外一所高校录取,暑假过后就去美国留学。
秦默自打出院后,就极少见他了。
顾亦舟一边忙着高考一边准备留学,连狗屁膏药林北辰都不再成日里纠缠。
秦默发现,自己对他的执念也没有那么强烈了。
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会有太持久的热情,顾亦舟也只是这不持久中的最久,但也只是最。
时下是木槿花盛开最灿烂的季节,秦默记得秦女士临死前曾嘱咐他,木槿开时给她捎上一束。
于是,第二天下午,他就去了花店。
那一天,也是他时隔一个月后第一次见到顾亦舟。
秦默走进墓园,便看见穿着白色T恤,气质干净的顾亦舟。
秦默第一反应是,他瘦了很多,下巴都比之前尖了一些。
顾亦舟看到他,有一瞬间的吃惊,然而却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开。
秦默给秦女士送完花,并没有待很久,他看着顾亦舟差不多要走时,提前在墓园门口等着他。
顾亦舟出来时,好像料定了他会在这等,并没有立马走掉。
秦默点着一颗烟,抽了一口,冲他笑了笑,说:“你怎么瘦了那么多?”
顾美人没有回答。
“校草,为什么来这里啊?”,想了想,又说:“我坐车过来的,要走好久才到车站,你送送我吧。”
说着一边掐灭烟,一边很自觉的跟在顾亦舟身后,麻溜的坐上副驾驶座。
顾亦舟终于看了看他,回答道:“今天是我爷爷的祭日。”
“巧了”秦默没想到顾亦舟愿意回答他,便说道:“我也有亲人在这。”
又过了好一会,笑容明媚的问:“校草,听说你要出国了?”
顾亦舟轻轻“嗯”了声,把车打着火。
秦默慵懒的靠着座椅,手指在车窗上随意摹挲,彼时阳光刺眼。
他用波澜不惊的语气问:“你知道我是来看谁的吗?”,显然并没有指望顾亦舟回答他,顿了顿,自顾自的继续道:“我妈妈。”
――“我母上大人秦芳华。”
顾亦舟面色一沉,连带着车速都慢了下来,他转过头去看了看秦默,秦默冲他眨眨眼,说:“我和林北辰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秦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顾亦舟说这些,可能他只是想说了,刚好觉得顾亦舟可以听,反正说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顾亦舟有那么一瞬间的恍神,但很快就消化了这个信息,沉默一会后,问他:“你妈妈喜欢木槿花?”
他记得秦默刚才手里捧了一大束木槿。
秦默没有回答他,答非所问道:“校草,我们是不是以后都不会见面了……我要走了”秦默继续道,“去上海的一所三本财经大学。”
秦默没有去篮球队,让林浩峰动用关系给他在外地随便找了个大学,反正林浩峰也不想见到他,等于互惠互利了。
秦默觉得他玩够了,混账够了,这日子再混迹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他突然想要离开这个城市,离开这些让他时常觉得密不透风的人。
无论林浩峰,还是秦芳华。
他的生活乏善可陈,不想再背负上一代人的恩怨,他不是林浩峰前半生颓败的佐证,更不是秦芳华用来恶心林浩峰的工具。
他偶尔,也想有一个哪怕平平淡淡的人生。
顾亦舟没有说话,觉得自己并没有真正了解过他,有那么一刻,他觉得秦默是孤独的。
秦默最后笑了笑,说:“我妈妈,秦女士”,然后停顿了一下,“她喜欢木槿花,我也是在她死时的那一刻才知道的。”
秦芳华没有关心过他,也很少在家里待过,彼此喜欢什么讨厌什么,自然也从来没去沟通了解过。
两个人很久之前就已形同陌路。
墓地离市中心有点远,道路两旁是郁郁葱葱的白杨,环境很清幽,阳光透过树叶,斑驳明亮。
秦默仿佛回到了五岁时的叶城,他那难得简单美好的童年。
那一天,顾亦舟把他送到车站,秦默站在马路边对他笑,跟他招手,他说:“顾亦舟,再见。”
顾亦舟那张万年清冷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温柔,他第一次回应了秦默的再见。
在秦默转身的瞬间,他摇下车窗,对秦默说…“再见”,声音好听。
再见的意思是再也不见。顾亦舟走的那一刻,他突然放下了对他的所有执念,无论是想追他还是想睡他,这之后,他们的人生永远不会再有交集。
天使怎么会喜欢恶魔,生长在光里人的人又怎么会愿意靠近黑暗。
秦默等了很久的公交车,这里太偏了,他开始后悔怎么没有让顾亦舟把他带回去,这个男人就是狠心,他说送到公交车站就真的多一步都不送了,他简直怀疑校草是故意的。
秦默回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