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笼与温床。
独占欲与保护欲。
深爱与渴求!
被需求和可有可无——
站在那道岌岌可危的中缝间,彻底迷失了方向。不论朝哪一个方向下脚,都是万劫不复。
他还活着,是的,他还会动,还会说话。但也许他已经死过了,谁知道呢?
这就是必须背负的东西。被剥去硬壳的蜗牛,托着崇山般的压力逶迤前行,根本没意识到全身骨头都被压得稀碎,只是在前行。
藏起所有伤口和痛苦,承担起一切不堪与窥探,但只要希尔洛一个眼神,就足以令他死而复生!
有什么可抱怨的?
有什么值得自怜的?
他是希尔洛的妻子,除了他,还有谁能担起责任?
但他……撑不住——
不,你怎么能撑不住?你一旦倒下了,就有千千万万的虫踩着你的尸体去掰他的花瓣儿了。
也许——
也许他不该祈求雄子的爱,他不该出庭作证,甚至往黑暗处想想,他本不该给予机会允许希尔洛出现在公众视线里!
如果从荒星回来就囚禁了他,那这之后的一切一切都不会发生!这骄纵的花朵也不会暴露在外,被狠狠伤害,哈,哈哈哈——
这已经是第几天了?糟糕……哈,他连对时间的概念都开始模糊了吗?
阿内克索抵抗着头痛站起来,舍近求远,进了盥洗室,把卧室一通背景音关在身后。
根本没有好转的迹象,他的情况急转直下了。
本该成为特效药的那只虫已隔了一周没有联系过他。是了,有十三天了啊,他这会终于想起来了。
点亮了内置在镜子里的时钟,凌晨五点。他在桌前干坐了五个小时。
打开了水龙头,看着水流静静淌了一会,还是关上了。他想就着这股乏意睡去。
阿内克索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卧室,一打开门,雄性的声音就从门缝里挤进来,钻进了他的耳廓里。
“……你是我的爱妻……”
饶是循环了一整晚,乍一听到这句话,阿内克索依旧难以控制心脏泛起的酥麻。他站在浴室门口,深深换气,走过去拿起终端,将持续播放录音集锦的东西扔进马桶,它咕噜咕噜冒出几个水泡,在启动感应冲洗装置的同时被水冲进下水道。
——雌父!!雄父死了吗?他们都说他死了!
阿内克索倒在床铺上,弗洛雷洛号在太空行军时发出的庞大噪声仍然能穿透司令官就寝室的三层隔音墙。白日里,幼子的质问再次在他脑子里回荡。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不太记得了,唯一能肯定是,他没有说出实情。
难道他要说:你的雄父没有死,他好好的,还在钻石星认识了新雌虫,和对方高高兴兴喝着小酒,已经冷落雌父两个星期了。
阿内克索怀疑那小混蛋会没心没肺到欢迎多一个虫给他送糖吃。
发去的邮件没有回复,通讯连接被拉进黑名单,寄去的玫瑰花被退回,那是他专门差虫去家里摘的花啊,是他俩亲手种下的花……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他到底在哪里触了雄性的逆鳞?
阿内克索疲惫而心酸,始终不得其解。rou体相隔的距离竟然成了一堵不可逾越的厚墙,希尔洛在那边把门一关,插上插销,他就不得一丝消息了。
直到今天晚些时候,贡萨雷斯传信告诉他,L先生以保护不周的理由强制辞退了他和护卫小队所有成员,换上了L先生的自己的人手。
肆无忌惮的监视该画上句号了,阿内克索觉得这是雄子给他传达的讯号。
但……他以为希尔洛都知道!雄主该知道的,不是吗?雌性在时时监控他这件事,阿内克索从来没有否认过。
以前的监视不叫监视,是保护;而现在,监视是侵犯,是累赘。
是这样吗?
毫无疑问,L先生把对他的放纵倏然收紧了,还给他留下了大把空白时间用以折磨,让他好好自省哪里做错了。
真是冷酷啊……
阿内克索撑起身体,自己低声笑了起来。
冷酷,又——
天真。
他脸上流露出暴虐的微笑,自言自语着:“希尔洛,我早就警告过你,我可不是什么温顺的雌虫——”
坐在桌前听着雄性爱语的录音聊以慰藉一整晚可不是他的作风,阿内克索从这一刻起,突然摒弃了所有黏稠迟疑的念头。他冲进浴室,打开龙头,爽快淋漓冲了把脸,望着镜子中还在滴水的苍白容颜,觉得力量渐渐回到了身上。
他不止是希尔洛的妻子,他还是世上唯一一只SSS级雌虫,是站在这个世界顶端的实权统治者。
阿内克索捞起架子的军服外套,干脆得披在身上,找出新终端给集体下令。凌晨五点半,无论是值班的还是轮休的将领都聚集到了最高指挥室。
“不用等待了,即刻收网。”联邦军政府元帅的命令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