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陵怀孕九个月就生了。
不足月,算是早产。
幸而住在医院里,被紧急送进手术室。
鄢洌已经将鄢家那点财产做得无比的大,鄢氏企业上市后市值暴涨了十几个亿。
鄢洌那段时间已经很忙了,可他还是天天晚上都陪着鄢陵。所以鄢陵生产的时候他也在,当时他作为丈夫要陪进产室。
倒是被白医生拦住了,那个轻易看穿别人心理的医生,被暴虐的鄢洌狠狠揍了一拳。
但他还是趔趄的站直,一字一句的告诉鄢洌,“你是鄢陵心理疾病的源头,你进去,他就算想活,看见你也会存了死志!”
鄢洌在墙上砸了一拳,力道很大,直接粘了一小圈血。他死死咬住嘴唇,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他想说鄢陵不会的,小叔叔他答应了陪他一辈子的,他不会去死的,他不敢去死的!
他不会死的!
鄢洌气得双眼充血,青筋暴起,好似下一秒就要跳起来杀个人一样。他心脏被这狂躁的情绪逼迫得快爆炸。
可他自己知道,他一直知道的。在小叔叔的眼里,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人渣。
鄢陵根本不爱他。
他知道的,一直知道的。
只是他已经很惨了,又何必再将这个事实告诉他呢?
鄢洌无助的坐在地上,昔日呼风唤雨,能把医院搅得天翻地覆的鄢大总裁,现在摊在地上,像个无助的孩子,脆弱得令人心酸。
白医生只是站在附近,都能够感受到鄢洌剧烈的心理变化。
鄢洌其实从不隐瞒自己的心意,只是遭受过创伤的鄢陵已经不信他了。
鄢陵信谁都不会信鄢洌。
手术灯亮了多久,鄢洌就这样坐在地上多久。
直到七八个小时后,手术灯灭了。鄢洌站起来,他依旧是那个掌控全局的男人。
医生欣喜的交代母子平安,鄢陵一度大出血,他们拼尽全力止住了,原本预定摘除的子宫也保留了。因为怀孕的原因,子宫有些移位,离腰部脊椎神经太近了,不好摘除。
鄢洌只听到鄢陵没事,其他的他根本都不在意,什么孩子,什么子宫,都不够他宝贝鄢陵的一根头发。
他冲进产房,目光坚韧的看着产后因麻醉睡去的鄢陵,在他苍白的脸上虔诚的留下一个吻。
无关情欲,无关控制。
他只是太爱他,想吻一吻他。
产后的鄢陵依旧很虚弱,他似乎经历了一关生死,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他不太愿意吃东西,不仅仅是因为手术而没有胃口。
鄢陵的剖腹产是在侧面开刀,一条长长的口子。他起卧都不方便,全是鄢洌照顾的,每一羹汤,每一勺饭都是男人亲手喂的。
可他吃得越来越少,甚至闻到饭菜的味道都要吐。
鄢洌为这事问罪了好几个医生,到最后主治医师没办法了,他说,“这应该是厌食症,是心理疾病,病人排斥吃东西,我们也实在没辙。”
鄢洌找了白医生,绕是见过如此多心理问题的白医生,他也束手无策。
“鄢陵生产后,已经不愿开口跟人交流,他的抑郁已经很严重了,厌食确实是心理引起的生理反应。”
“那应该怎么做?”
“我觉得应该从根本上下手,你知道的,他的抑郁症是被你逼出来的。”白医生目光灼灼,他没有开口直说要鄢洌怎么做。
鄢洌的表情越来越Yin翳,许久,他缓缓道,“好,我知道了。”
白医生仔细观察着鄢洌的表情,他觉得还是不太行,鄢洌依旧很偏执,他开口想说点什么,鄢洌就匆匆离开了。
其实就算是白医生,他也不大清楚鄢陵这个情况,鄢陵的心里装着太多事了,每一件都足以成为病因。
鄢洌拿了炖汤,回到鄢陵的房间。
鄢陵已经很瘦了,面颊上没有一点rou,他的眼睛本来就偏大,此时眼眶凹进去,显得更大。
鄢洌喂了一勺汤,他低沉地开口,“等你好了,我就放你走,我不再纠缠你了,你乖乖吃东西,好不好?”最后那一句好不好,甚至带了恳求的味道。
鄢陵没有任何表示,扇形的睫毛半垂着,他低头就着鄢洌递过来的汤勺喝了一口汤,显得很温顺。
然后他又扭头,吐出一大片黄色的水,许久不进食的胃空空如也,除了胆汁。
鄢洌看着那一滩胆汁,脸上显露出几分慌张,他似乎想了很多,他低头靠在鄢陵扎着营养ye的手上,动作很轻柔。
许久,他开口道,“鄢陵,我送你去英国,孩子也给你,你可以跟你爸妈过回正常的日子。而我待在国内,我永远的离开你,不纠缠你,不再绑着你,好不好?或者是你还想要什么,你开口说,我一定给你。”
“只要你肯好好活下去,你让我去死都行...…”温热的ye体滴在鄢陵的手上,他半垂的睫毛动了动,终于看向那个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