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的那个画本,一页页翻起来,说:
“有些景物啊,比如那天上的云,地上的草,树上的叶子,你若是简单地勾勒出它们的轮廓,并不难。但是呢,万物都处在运动之中,单单描绘出事物静止的外形,并不能很好地体现出它们在自然环境中的真实的状态,所以啊,”王婉宁解释道:“大哥现在就让我多加练习,用简单的线条,表现出运动的美感。”
浏览着妹妹一页又一页的铅笔画,听着她有板有眼的讲述,王良明倒真是眼前一亮。他知道,虽说自己对美术懂的真的是很少很少;但是,相较以前,她的那些只能被称作‘涂鸦’的东西,王婉宁这些作业体现出的进步,他这么个门外汉,也都能很明了地看在眼里。
“这些……都是大哥教你的?”王良明问了句。
“对啊对啊,”王婉宁很开心地回答了他:“大哥还说了,等再过两天,打算让我也和你们一起到镇子上去,画画街上的房子啊,行人啊,能够提高自己的绘画水平。”
望着王婉宁热情高涨地拿着画本回了房间,王良明转身进了厨房,神情复杂地盯着同样看着自己、满脸得意的飞行员,叹了口气,讲道:“想不到,你还真是挺有两下子的,都可以当老师了。”
“那是嘛。”武藤也不客气,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跟他说:“我就是你妹妹的美术老师。也是你的,灵魂导师。”
“灵魂导师??!”王良明被吓得下巴都差点没立刻脱臼,尴尬地捶了男人一拳。
武藤乐呵着地闪身到一边,继续热早上要吃的饭。他同时还要王良明去取了张纸,将白天打算要做的事情列了个单子。
等王良明大致写好,拿过来给他‘审核’时,飞行员挑了下眉,接过铅笔,又在纸上做了个补充,笑着讲道:
“‘教小兄弟抽烟’,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忘了呢?”
……
他们去到镇子上舒莱曼诊所的时候,德国医生正半蹲在院子门口,摆弄着一些什么。两人走近一看,舒莱曼面前放着几个花盆。旁边,还刚刚搭建起了一个小小的花圃。
“你们来了。”舒莱曼简单地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后,低头继续用铲子拨弄着花盆里面的土。
“您这是,计划要养点好看的植物吗?”王良明礼节性地问道。
“对啊。昨天晚上,镇长给我带来了一些月季和郁金香的种子。这样,我就可以把这里装点得和我在法兰克福的家一样了。”舒莱曼答复了他。一向古板严肃的脸上,亦是难得地浮现出了些许轻松与愉悦的神采。
是啊,能够在陌生的国度里,找到一个和家一样的地方,当然是再温暖不过的了。王良明在心底感叹着。
瞅着眼前德国医生先将一些花圃里的土小心铲起,再混合进一种颜色更深的沙粒后才填进花盆,武藤重重地点了点头,嘴角也上扬得更高了。男人拿定了主意,悄悄把王良明拉到一旁,小声对他说道:
“我觉得,我们的第一项任务,可以向他求助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