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怀盛也怔了下:“原来是老伯爷,是我们当初冒昧了——这画其实我已送了昭信候,昭信候让与您的。”
旁边从人忙道:“承恩伯老大人正说要来谢您割爱那古画,小的们正要通禀,不想王爷和侯爷正好出来了。”
承恩伯抬头看向了云祯:“侯爷?”
云祯脸上通红一片,深深一揖:“晚辈云祯,见过伯爷。”
这下轮到承恩伯羞窘无地了,他满脸窘迫连连拱手作揖:“原来是昭信候,多承你半夜照顾,进京一直惦记着要打听你的名姓,要将裘衣赔偿,万想不到原来是两位贵人出行,谈某人冒犯怠慢了。”
云祯的窘迫一点不比承恩伯少,还有比冒名听过了皇上的八卦,如今被别人发现自己认识皇上还可怕的事吗?他一想到承恩伯如此敏锐,必会猜疑自己已猜出那晚辈是皇上。
也不知回去后如何恨自己呢!更何况还和他的孙辈之前也很不愉快。
只见承恩伯恳切道:“此前我家小辈,多承昭信候照顾搭救,正要上门致谢,闻说侯爷生了风寒,留在宫内休养了,今日能得见侯爷,实乃万幸,还望侯爷能拨冗听在下说几句话。”
云祯看承恩伯为皇上长辈,但说话却如此谦和,和那几个谈家小辈大不一样,哪里说得出不好两字,他看向姬怀盛,姬怀盛却是通达伶俐之人,早已拱手笑道:“云侯爷若有空,便请伯爷到包间叙话吧,小王还有些事,就先走了。”
云祯道:“请伯爷上座吧。”
从人们连忙上来撤换碗具茶杯等,换了茶上来,承恩伯道:“还请侯爷摒退下人,以免人多口杂。”
云祯挥手让人下去,心里却想着承恩伯应当是怕自己乱说出去,因此要警告自己了,唉,却是要如何让他相信自己绝对不会乱说呢?暗自烦恼。
承恩伯看众人都下去了,却对云祯道:“昨日我进宫给皇上请安,皇上却已对我说,早已册封了侯爷为男后了。”
云祯脸一红,微微转过脸不说话,心里暗自埋怨姬冰原,承恩伯却道:“原本却是我一念之差,思虑不周,向皇上提出了,是否考虑再立谈家女为后,自家人,也好替他遮掩,他便是好男宠,也不相干了,史书上好男宠的皇帝也不少,更何况自家人自然会替他遮掩严实了,定能让皇上英明无碍,史书流芳。”
云祯愕然看向他,承恩伯脸色颓然道:“皇上非常失望,告诉我早已立你为后,不需要再牺牲谈家女,更认为谈家是为了荣华富贵,不择手段,卖女求荣,老夫如何辩解呢?只有惭愧离了宫。”
承恩伯道:“今日见到昭信候,我才知道原来与那日的豪情义气,体贴善心的周小公子是同一人,越发惭愧起来,难怪皇上如此看重于你,你这等人品,不由人不爱。老夫实是做错了,皇上跟前,无可辩白,毕竟老夫心里的确是有着私心,希望谈府能再出一皇后,延续昔日荣光。”
承恩伯看向云祯,眼里带了些痛惜:“昭信候今日留这画,也是为了给皇上吧?皇上自幼就爱曾庭云的画,反复临摹。老夫今日也是想着买下来,送皇上,让皇上能消消怒气,如今看来,我与侯爷缘分不浅,正想着在皇上跟前无处剖白,就遇上了侯爷。”
他看着云祯只是叹息:“侯爷,您也是遍览史书了,这历史上,好龙阳的皇帝不少,立男后的一个未有,倒是有个韩子高,差点得立男后,最后却被大臣们死谏反对,传说陈文帝陵墓前专门修筑两只雄麒麟,愿与韩子高生同衾死同xue,便是如此恩爱,然而韩子高最后下场如何?兵权太大,新帝忌惮,被诬造反,连夜处死,年不过三十。”
“他遇陈文帝之时,年尚总角。云侯爷,您如今年方十八,皇上大你十八岁,如今宠幸你,正如当初陈文帝宠幸韩子高,兵权在握,左右不离,甚至为你在朝臣前折辱河间郡王。如今为你长远计,正要选嗣子记在你名下,但你可知道,陈文帝死后,继位的乃是亲子,仍然无法容下韩子高,诬其造反,当日便已处死。另有父母的嗣子又会怎么做?到时候你如何自处?你可想过未来?”
云祯脸色沉了下去,心头已大怒,却碍于承恩伯是长辈,不好当面翻脸,承恩伯知他不悦,仍然谆谆道:“再说起那断袖分桃之事,色衰爱弛,时移势易,更何况如今那君大夫也进京,那君大夫我见过,性格刚强高傲,不是轻易容人的,他又和皇上有旧情,云侯爷心软善良,怕是难敌他们……”
云祯忽然道:“老伯爷是不是想说,我与皇上不能长久,且还会害了皇上将来史书有瑕,有辱圣明,不若请谈小姐进宫,帮我一把,皇上又能英明神武,万世留名,我又能得了谈家相助,得皇上独宠?”
承恩伯看云祯说得如此直白,只好和缓婉转道:“我们谈家,总会全力支持侯爷。”
云祯冷笑道:“这等,我已上了金册,谈小姐进宫,是为后?是为妃?”
承恩伯哑然,他心里自然是觉得那男后是瞎胡闹的,自然是要妥当立女子为后,但如今看云祯声口不好,自然那还是拉拢为上,婉转道:“你在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