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能睡得这么安稳?
傅知雪忿忿:要不是你天天借工作之事撩我,我能对你有非分之想吗?我要是女生,早就该以身相许了!
手指虚点在他额头中心,狠狠点了两下。
一只手凭空袭来,扣住他的手腕,覆有薄茧的指腹摁在他跳动的脉搏上。
江寰不知何时睁开眼,牢牢盯着他。
傅知雪手脚僵硬,与他对视,跌进一泊深灰色眼睛中去。
“还要躲吗?”江寰淡淡道。
傅知雪视线游移:“我没躲……”
“五天了。”江寰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可正是这样才更叫人心里发毛:“你挺狠的,傅知雪,把我扔下五天。”
傅知雪紧张地咽唾沫:“对对对不起!但是我没违反‘约法三章’,我每天回来都会去卧室看你一眼的。”
约法三章之一——每天至少见一面。
“看来卧室以后要锁门了。”江寰起身,沙发摇动,紧接着他扣紧傅知雪的下巴,强迫着抬起头看他:“为什么要躲我?”
那股忿忿又重新翻涌上来,搅得傅知雪手指痉挛。
我为什么躲着你你这老狗比不该扪心自问反思自己吗?!要不是你平日举动随便给人错误的暗示我能把持不住情感的闸门对你动心吗?
我现在想赶紧收拾收拾心情掐灭错误情感的源头有错吗?有错吗?我都没要你负责!!!
越想越觉得委屈,心道每天徘徊到三点多进门五点前出门的自己简直不值。早知道当初死也不要江寰的钱了,结果把自己搭进去,黑眼圈都快耷拉到下巴了。
傅知雪含糊道:“……忙。”拍拍男人的手背,挣扎着想甩脱他的桎梏。
这一下捅了马蜂窝。
江寰不知怎么被触了逆鳞,满脸风雨欲来,却又生生克制着。
话却是一字一字从牙缝里咬碎蹦出来的:“傅,知,雪。”
空气中无形的火线滋滋地引燃。
傅知雪:“我是你的谁,江寰?”
江寰的暴怒被生生卡在半空中。
“你的下属,你的合作伙伴,你的舍友,还是什么?”
“你没有权利对我刨根问底,我去哪,我见了谁,都是我的自由。就算是兄弟姐妹,也该有些隐私空间吧?!”
空气被压缩到极致,凝滞地让人呼吸困难。
这样的平静下面,却流动着更不为人知的Yin私与欲念,却谁也不曾揭开。
傅知雪胸膛起伏,耳边是自己急促的喘息,还有江寰的。
不知过了多久,一片漆黑中,江寰缓缓道:“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那你一开始就不该遇见我。”
因为你会后悔,是你将恶狼放出笼子的,现在又想让它回去。
可我已经把钥匙吞了。
傅知雪侧过头,张嘴开合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对不起,我食言了。”
“明天我会让傅氏做好被芬里厄撤资的准备,获得的利润、造成的损失,我都会按5.4%的利率折算给你。”
傅知雪:“那我——再见了。”
他转过身,打算回傅家,以后也不必再来。
挺好的。
也不用纠结什么了。
“你留下。”
傅知雪转身:“什么?”
江寰起身,抓起外套,与他擦肩而过。
“听不懂吗?你留下,我出去。”
傅知雪看着江寰走到玄关,停住。
“厨房微波炉里,一直热着牛nai。”
江寰自嘲:“算了,我看你也不需要,扔了吧。”
门咔嚓一声,带走最后一丝人气。
屋外寒风没多久就吹透了单薄的外套,刀子一样刮在裸露的皮肤上。江寰全身烫得要命,心里一团炽烈又暴怒的火越吹越旺,以至燎原。
这样不行。
江寰手指神经质地发着抖,拨通许久未联系的电话:
“何姨。”
“我这边可能出了点问题,你现在方便吗?”
砰!
砰!砰!
枪声在空旷的射击场上一下接一下,激起一片尘埃。
角落里旁观的何一鸿瑟瑟发抖,他刚试了几枪,很快便被枪支的后坐力推得肩膀差点脱臼。而眼前的男人打完一轮后,只是甩甩肩膀,利落地换了新弹夹。
“江爸爸,”何一鸿觑着脸色:“我说差不多行了吧,人靶子也不容易,都快让你打成渔网,也给人个安度晚年的机会?”
江寰晲他一眼,熬了一整宿的眼睛只少许血丝,眼神如雪亮刀锋,直直闪到人心里去。
何一鸿一个激灵:“您随意。”
昨日凌晨,母亲大人的夺命连环call远渡重洋而来,惊醒何一鸿接受前女友跪着求复合的美梦,愣是从他把被窝里生生拔起来,到零下七度的寒夜中接江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