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雪一下子清醒过来,侧头望去。
是高晋言。
傅知雪脑袋还有些强行被激醒的混沌,对方的身影笼罩在一团光中,他问:“高晋言?你来做什么?”
高晋言自嘲:“山不来就我,我就来就山。”
傅知雪起身与他擦肩而过,就要离开。
“海水的味道怎么样?”高晋言在他身后问。
傅知雪停下步伐:“挺咸的。”
“不仅咸,还苦,沙子也会膈得嗓子生疼。”高晋言说:“落到这样的海水里,又是什么感觉?”
傅知雪侧过身:“你应该比我清楚。”
高晋言轻声说:“不,恰恰相反,我根本就不一点没印象了。我只记得当时好像有无数只手拽我下去,另一双同样冰冷的手却拼命把我往上推。”
他步步靠近,往日多情的桃花眼鹰隼一样紧盯着眼前人:“事后我高烧两天,什么都记不得了。”
那年落水后,浑身是水的高晋言昏倒在酒店门口,被闻声而来的前台救下,在医院里高烧昏迷两天。
傅知雪脊背后仰,拉开这过于近的距离:“你知道了。”
高晋言眼神仔细剐蹭着眼前青年的每一寸表情,从他下垂的眼睫道镇定的嘴角,喉结滚动:“行车记录仪。”
“行车记录仪录下了那晚的情景,我认出来是你。”
傅知雪头疼:“百密一疏。”
摊牌前,高晋言设想过无数次对方的反应——慌张的、极力否认的、厌恶的……却未料到这一种情况。
云淡风轻,连否认都懒得否认。
手指死死抓住阑干,以至指节泛出青白。高晋言的嗓子里好像有无数滚烫的石块在剥剥作响:“你为什么……”
傅知雪掀开眼皮,清亮的两只眼,穿透对方的脸,直直勾住他内心最龌龊的念想。
他不解:“你是来感谢我八年前的仗义相助的吗?”
除此之外,他想不出他为什么一直纠缠着不放。
纱帘遮住两人交缠的身影,高晋言喉咙痉挛,面皮剧烈抖动,几乎要压抑不住汹涌又卑微的情感。
他低下头,抓住青年的下巴,就要吻他。
啪!
傅知雪嫌恶又不解地看着他,打了他一巴掌。
下一瞬,傅知雪正要脱身,却被对方压在柱子上,Yin影铺天盖地压了下来。
“高晋——”
“你个兔崽子王八羔子!!!”
傅洛洛神兵天降,炮弹一样地冲到亭子内,LV包包从天而降,把两人一下子砸开。
“老娘早知道你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连老娘的心肝宝贝老弟都敢打主意我日你祖宗!!!”
傅洛洛火神附体正义降临,脏话不带喘气地飚完,反手就是一巴掌甩过去,力道大得傅知雪脸皮都一阵风。
巴掌在半空中戛然而止。
傅洛洛瞪大眼睛:“你还敢躲?!”
作者有话要说: 傅·神兵天降·洛洛:给老子死!!!
☆、刺穿心脏(中)
高晋言沉默地甩开她的手,只是侧过身看着傅知雪。
即使他卑微,那卑微也只是对知雪。
“知雪。”
僵持被打破,江寰从他身后走来,揽住他的肩,大半个身体挡住了高晋言的视线。
傅知雪抓紧他肘弯上的大衣褶子,这是下意识地寻求依靠与信赖的动作。
高晋言颓然放下手。
正当傅知雪一行人准备离去时,高晋言忽然道:“我和小雪还有些事要解决。”
傅知雪:“没什么……”
江寰更紧地揽住他的肩,几乎是一种全部环在怀中的姿势,看向高晋言,眼神居高临下:“和我说就可以了。”
高晋言一嗤,那声音竟有些尖利:“你?恕我直言,你以什么身份说出这句话?”
“我男朋友。”
话音已落,小汀内落针可闻。
傅知雪还在江寰怀里,感觉到对方的双臂一下子环紧他,却不敢抬头去看,道:“这个身份够了吗?”
江寰目光灼灼,垂下头,终于在他耳畔印下一个亲吻。
傅知雪若无其事,耳根灼烧起来,
高晋言脚下趔趄,站都站不稳。高钰曾说他被罚跪数天,看他现在的站姿,传言非虚。
江寰的目光不曾离开傅知雪分毫,沉声说:“高先生有这闲工夫来sao扰我的爱人,不如去高董床前尽孝,最近高家事事不顺,万事还是小心为上。”
说完,不再吝啬一个眼神,半搂着怀中人离去。大衣衣角猎猎,片刻便消失在视线中。
高晋言如坠冰窖,双臂狼狈地抓住汀内寥寥几根瘦柱,心口与膝盖有撕裂般酸痛。
他看到江寰的视线,如饿狼豺豹,这样的人,他又该如何去抗衡呢?
回病房路上,两人肢体交叉,气氛暧昧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