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晋言加重语气:“母亲。”
“晋言,你不要管他了好不好?”母亲握住他的手,急道:“傅家如今水涨船高,早就忘了当年的情谊。还管他做什么?他那么绝情!”
高晋言的心坠至谷底:“妈,您不了解他。您原原本本将知雪的话告诉我。”
“他说,除非是你的、”高母艰涩道:“你的葬礼,要不就没什么必要见面了。”
热气化开,可口的春面冷了许久,凝成一坨了。
“我知道了,”高晋言喃喃道:“您回去吧,我有些冷。”
高母还说了什么,但他听不清了,寒气已将他冻成了一尊雕塑。
“真是狠心哪,小雪,想和我撇清关系。”
佛堂高台之上,慈悲为怀的佛盘膝而坐,落下的目光与高晋言仰视的视线相交。
他笑了一下,轻声道:“你想得美。”
随后的数天平平稳稳过去,海滨阳光从东方绽开,转过半轮后投入海面,海水绚丽无比,宣告着这次出差的结束。
江寰重新打包行李,傅知雪出门接了个电话。
“栀先生?”
是花匠来的电话。
“您明天有时间吗?”电话那边的花匠道:“因为您说过明天会来花田这里取走您的日常用品,我只是来确认一下您明天的行程。”
傅知雪想起来了,赤脚跳到餐桌上,眺望着天际边绚烂的晚霞,红光洒在他白皙的脚背上,有一种油画般的质感。
高钰回到高家后,能够轻易地查出这份花田的户主是谁。
所幸他未雨绸缪,在购买房产时便借用了蒋辉远方亲戚的姓名,现在只需要将放置在那栋小别墅里的私人用品拿出来,便能溜之大吉了。
傅知雪打开行程表确认:“没有问题,明天下午可以吗?”
身后脚步声传来,江寰在他身边蹲下,捏住他的脚踝,发现一片冰凉。傅知雪心虚地往回抽,却被对方牢牢攥住,套上了拖鞋。
江寰指腹有着粗糙的薄茧,每一次摩擦都带来奇异的触感。
花匠道:“当然没有。不过您真的打算卖掉这栋房子吗……”
傅知雪忙道:“抱歉,有什么问题我们明天说好吗?我马上就来。”
挂掉电话,江寰问:“卖掉房子,缺钱吗?”
傅知雪故作轻松,耸肩:“不想要了而已。”
江寰颔首不再追究,不一会提着两个行李箱出来,一行人向机场进发,五个小时后,飞机轰然在江城降落。
一夜无话。
翌日,傅知雪醒来,全身骨头疏散,睡了个大大的懒觉。下楼,喊了一声“江寰”,只有芬尼厄回应般地狂吠两声,便又沉寂下去。
又去公司了,这么忙的吗?
傅知雪打了个哈欠,餐厅里早饭尚有余温,随意挑拣两口吃了。便提着傅洛洛的小老婆钥匙,驱车开往市郊的花田别墅。
一月的气温陡降谷底,花匠却能凭借其高超技艺保持黛紫矢车菊常年不败。玩具般Jing巧的红瓦小房后,是连绵不断的美丽花海。
傅知雪打开车窗,泥土和草木的香气扑面而来,他把车停在花田之外,信步走入这幢英式别墅中。
角落的木箱,密密匝匝堆积了许多信件,由泛黄至崭新,最新的日期还是两天前,是花匠替他收的。
傅知雪吃力地抱起沉甸甸的箱子,花匠出现,搭了把手。
“您真的打算卖掉房子了?”花匠出现。
“对,”傅知雪注意着脚下柔软的地毯以防被绊倒,长纤维简直藤蔓一样缠住他的后跟:“但您放心,条件是下一任雇主仍然任用您,工钱我出。”
花匠有些伤感:“那也不会是您这样大方的雇主了。”
傅知雪笑了下,两人寒暄几句,等待略带愁绪的离别散去后,信箱终于被搬到壁炉前。
傅知雪砰地一声把箱子砸到地上,从中抽取数封信,拿出打火机就着点燃了。
花匠瞪大双眼,下意识就要阻止:“您!”
傅知雪手腕下转,让信烧得更彻底,火舌舔舐着密密麻麻符咒一样的字迹。他的眼里闪烁着火红的火苗,下一秒,壁炉轰的烧了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 高母说的,不一定就是知雪的原话啦,但不想见面是真的
☆、吃醋(上)
傅知雪挽袖,将一捆一捆的信件扔到壁炉中。火舌舔舐着炉顶,烟熏火燎将砖都熏得发黑。
傅知雪转过头安抚地看他一眼:“没事,留着也是占空间。您介意来搭把手吗?”
花匠结舌,最后坐到他身边,两人沉默着将成千上万封信件焚烧。
花匠得出结论:“他一定是做了很过分的事,才得到这样的惩罚。”
“惩罚?”傅知雪用木棍拨弄灰烬,闻言一哂:“不是。”
将满满大捆大捆的信件烧净之后,傅知雪和花匠咳嗽着逃出房间来到户外,傅知雪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