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寰的声音带着笑意:“我心里有数。”
傅知雪还欲说些什么,又停住了,最后闷闷道:“我曾经在这里救过一个人。”
江寰“嗯?”示意他听着。
“是夏天,离这不远,水流比较急,救完之后半条命都没了。”
江寰握住他的手。
傅知雪总结:“所以你以后不要再做,没有人值得你这样。”
江寰揩揩他的耳垂,承诺飘散在风中:“放心,我出场费很贵。”
翌日清晨,傅知雪被损友蒋辉的电话吵醒。
“喂?”
“雪子,”对面的蒋辉道:“今天,茶馆见面怎么样?”
前两个月,蒋辉被自家老爸一脚踢到S城进修,这次出差,顺便看看他。
傅知雪混沌的脑子想起昨天给他打的电话,点点头:“行,蒋辉……你这几个月没疏忽身体锻炼吧?”
蒋辉放下手机,确认这确实是发小来的电话:“没啊,怎么了?”
傅知雪:“没什么,我就怕你这几个月长了赘rou,影响我的实验。”
蒋辉:?
尽管丈二摸不着头脑,蒋辉还是如约赶到茶馆包厢处。
而傅知雪坐上总助开来的车,指路茶馆。手机叮铃一响,是微信。
他点开,是高晋言发来的消息:
“看了你的发布会,很Jing彩,恭喜。”
这几天高晋言简直像换了个似的,信息来的十分殷勤,存在感刷的十足。问候的无非是些“吃了吗”、“天气降温要注意保暖”之类的废话,可他们之间什么时候这么熟吗?
难道是因为他泄露监控录像导致裴钰发疯,他感到愧疚了?可笑,他知道“愧疚”两字怎么写吗?
傅知雪琢磨一会没想出原因,所幸不想了,反正也无关紧要。
手指点在屏幕上,就要拉黑。
“对了,”前排的总助道:“这几天高家有意与我们合作,这是他们的策划书。”
“不接,”傅知雪道:“无事献殷勤。”
总助疑惑道:“刚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检查好几遍后,这几份合作都像是高家屈尊递来的橄榄枝。”
傅知雪接过文件,粗略翻一下,发现还真是。策划中条款分明诚意满满,简直是倒贴。
高家什么时候做慈善了?
总助:“我打听了一下,项目接洽人透露这都是高晋言的意思。”
高晋言转行做散财童子了?
傅知雪满肚子疑惑,只得把文件翻来覆去看了个遍。
“高晋言还说,希望傅总您回江城后,能和他见次面。”
傅知雪:“他有什么附加条件?”
“没有,只是单纯地想和您见个面。”
傅知雪啪地一声合上文件夹,递给总助:“那就不见。把这份合同再给公司法务好好看看,没问题的话就接了。”
总助应是。
傅知雪重新回到手机界面,毫不犹豫地删除了高晋言的联系方式。
不管因为什么,他都不接招。
“傅总,”总助透过后视镜看老板一脸苦大仇深,忍不住问:“您和江总闹矛盾了?”
傅知雪跟炸了毛一样的猫要跳将起来:“你怎么猜到是因为江寰?”
总助道:“呃,因为您和江总总是在一起,有什么烦心事江总当场就哄好了。如果现在心情还是很糟,而江总又在您身边,那我猜就是您和他出现问题了。”
傅知雪皱眉,脸颊闪过一道可疑的红晕,问:“我和江总,形影不离?”
总助:“几乎是这样的。”
傅知雪摩挲着下巴,反思着这几个月的行径,发现除了江寰被迫出差的那几天,他们还真是连体婴儿一样同吃同住同上班。不知不觉,已经互相渗透进对方的生活如此之深。
傅知雪思索着,问:“你不觉得这不正常吗?即使是合作伙伴甚至于兄弟情侣,这样几乎24小时粘腻在一起也有些过于……黏人了吗?”
总助全身悚然,想起江总那表面淡漠内里强硬的性格,不敢说“不正常”。
“好吧,”傅知雪说:“那我换一个问题,假设说你每天吃一盘牛排,觉得没滋没味也没什么好惦记的,但忽然有一天,你发现它特别好吃,这是为什么?”
总助绞尽脑汁,不确定道:“大概是……饿了吧?可能是我之前没吃饱,饥肠辘辘下食物的美味程度当然加倍。”
“bingo!”傅知雪打了个响指:“那看来就不是我的问题了。”
总助手握方向盘,不知道为何后脖颈穿来阵阵Yin风,他内心揣揣,总觉得自己的回答可能会招致杀身大祸。
茶馆内。
小叶檀木屏风后,人工凿出的活水贯穿整个包厢,荷叶茶杯置于其上,幽幽荡荡随流水活动。
傅知雪挥袖,示意他坐下。
蒋辉落座,两相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