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一股力量破开,门口不见人影,暴烈的威压却先一步碾碎门板。
黑龙雕像舒展龙身将冉悠盘在其中牢牢护住,碎石飞灰通通被坚硬的龙鳞挡下,游走至安全的地带。
「是凶魔,跃龙君竟然死了!」
羊老一开口就暴露了位置,明晃晃的刀子刹那间破空而来,一颗三角形的头颅旋飞,撞开窗子飞出窗外。
无头身躯转向头颅飞走的方向,似乎还没意识到头没了,玄裔持刀横劈,无头身躯断成两截。
转眼间同伴死无全屍,牛老大露出真身,以丹田之力怒吼,墙柱为之一震,他的身形暴涨一倍,灵泉掀起浪涛。
玄裔身形不闪不避以手中之刃迎上牛魔的大刀,凶猛的刀势把他们脚下的地面震裂,牛魔的大刀爆裂成碎片,碎刀片如流光四散。
敞开的窗户边,空无一人的地方传来凄厉的惨叫,豚二中了流刀右胳膊血流如注。
冷光一闪,牛魔的两脚横出一道整齐划一的血痕,牛魔转身去捉从身边闪过的黑影,忽地摔倒在地。
他趴倒在自己流的血滩里,後知後觉地转头一看,两只脚还背对身躯立在原地。
玄裔没去管失去战斗力的牛魔,刀子斩向豚二直接腰斩,豚二失去跨部以下的躯体,可是他还活着。
刚才和入侵者斗了一场,玄裔为求速战速决一路行来下手狠戾,血溅衣衫,双手沾满浓稠的鲜血,宛如杀神。
冉悠侧躺着,那道逆光的伟岸身影倒映在无神的漆黑瞳孔中,唤回一丝光彩,恍惚间那背影像极了他藏在心底深处的那一个人,可是他们的外貌、声音都不同,就连性格也天差地别。
沧海领着一大批侍卫赶来,他跟不上主上的速度,抵达时一切都结束了,屋外的台阶还横着一具叛徒的屍首。
「属下来迟,请主上恕罪!」
沧海大老远就放声大喊,深怕新任主上一怒之下砍了他。
玄裔毫不收敛自己的境界,强势的威压扩散,外头的妖魔们无法靠近炼丹房,膝盖如有千钧之石镇压,寸步难行。
沧海走不动就乾脆不再试图靠近,双膝跪下在废墟外扣首请罪,身後一队侍卫跟着跪下,没有一个妖魔敢抬头。
黑龙石像舒展尾巴,露出护在中心的美少年,冉悠衣衫破碎缩成一团,柔亮的长发如上等绸缎披散在身前遮掩布满凌虐痕迹的身体。
妖魔下手不知轻重,冉悠的腰侧和手脚都有瘀痕,少年彷佛死去一般没有生气,玄裔快步走近少年。
「冉悠?」
没有回应。
他原本要碰触冉悠,瞧见手上的血又放下,用目光探查他的身体状况,只瞧了一眼怒火更盛,转身斩去豚二的一条手臂,挥手把苟延残喘的牛和猪扔出屋外,传音吩咐沧海处置。
屋外的沧海和侍卫们感觉笼罩周身的压力变重了,脖子抬不起来,所有妖魔的头都贴到地面。
玄裔回过身唤了一声冉悠,他的声音很轻,彷佛怕语气稍微重些就会吓到他。
冉悠还是没有回应,但玄裔知道他并没有昏过去。
他脱下黑色罩衣拢住苍白的身躯,胸口忽然一阵剧痛,刀片深深刺入他的胸口,少年紧握利刃,手背青筋浮现,掌心被刀片割得鲜血淋漓,直视玄裔的漆黑的双眸刻满恨意。
玄裔忽然庆幸自己戴了面具,否则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少年。
冉悠成功行刺後也没剩多少力气,药玉露的麻痹毒性侵蚀他的四肢,但他仍不肯松手。
玄裔往少年後颈一捏,伸手接住软倒的少年,他拔出胸口的刀片,虽说冉悠下了死手,但妖魔的身体强韧度不可和人类同语,这一刀并未伤及要害。
他撕下一截衣袖缠绕住少年的右手,止住自己那处血流不止的伤口,撕下一块衣摆草草包紮了事。
黑色罩衣将少年包裹得密不通风,他横抱少年踏出炼丹房。
直到玄裔带着冉悠离开,沧海和侍卫们身上的压力骤然消失,他们又跪了一会儿,小心翼翼抬头,确认主上是真的离开了才起身。
沧海用宽袖抹了抹额头的沙土,奉侍的新主实力强大,也没有像其他大妖魔一样有五花八门的血腥嗜好,跟着他一定有大好前程。
沧海内心盘算要怎麽处置地上的牛和猪好在新主面前留下好印象,一边喝斥还在发怔的侍卫队长。
「还不快去收拾屍体,彻查有没有漏网之鱼。」
侍卫队长应了一声带手下快步离开。
……
……
玄裔带着冉悠转移到寝殿,罗渔备好伤药和包紮所需的事物,手脚麻利地为主子包紮好伤口,目不斜视卧榻上的人,悄然无息退下。
冉悠躺在卧榻昏迷未醒,玄裔用棉布沾温水擦拭他手上的血迹,洒上药粉裹上乾净的布条。
他脱去两人的衣袍抱着少年踏入温泉,即使入了温泉他也没摘下面具,玄裔迅速洗去自己满身的血污,让冉悠坐在自己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