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邻家公鸡一声高过一声,白柳艰难地睁开眼,小兄弟Jing神地顶在实打实八斤重的棉被上不知道多久,gui头顶的生疼,白柳把手伸进去熟练地安慰起委屈的兄弟,过了许久,快速掀开被对着地上射一发就赶紧缩回被里,饶是这样还冻得猛打一个激灵,她缓了一会探头看看窗外天还雾蒙蒙地黑着,只有东方一点微弱的亮光。
等用体温把要穿的衣服捂热,白柳探出半个身子套上衣服,在被窝里蹬上套上臃肿的棉裤这才不再冷的起鸡皮。跳下地摸黑洗把脸,就算在屋里放了一夜还是冰的脸生疼,白柳用力把脸擦干,倒是一点没有困意了。用盐擦过牙漱过口,涂上前几天赶集买的劣质雪花膏,刚收拾完就听缺德公鸡家的主人朱大娘叫门道:“柳丫头,该走了。”“来了。”白柳从厨房捡块干硬的贴饼子匆匆出了门。
全村只有一家有驴车,平时最多赶赶集,要不是里正家新生了大胖孙子赶上年跟前要进点年货还真没机会往县城去。腊月里寒风刺骨,满眼白雪晃的人眼睛疼,车厢几块凑的粗糙好在有层毛毡倒也不是特别漏风。白柳裹着棉袄包着头巾坐在板车上和几个大娘挤在一起背着风一边啃饼子一边听家长里短。村里人不多大都是同姓,亲戚套亲戚总能论上点关系,村头打架不出一柱香村尾都能知道。
“秀儿啊,你家那个儿媳妇听说不咋老实?”朱大娘两手插进袖子闲聊道。叫秀儿的大娘叹口气:“别提了天天又哭又闹,身子纸糊似的动一指头就躺床上要吃药,也不知道王婆子在哪寻到的搅家Jing,再不听话转过年就把她发卖了换个皮实的。”“你可别急着卖,换一个不又要填钱,开过脸的卖不上价了。就是欺负你家脾气软,有病都是装的,要是怕打坏了就饿着,饿几回就老实了。你看俺家三个不都服服帖帖。”一个眉目慈祥白柳论亲戚要叫伯娘的大娘接口道,朱大娘道:“芸姐说的对,小蹄子惯会拿乔,不紧紧皮不知道厉害,你可得收拾住了。”秀大娘点点头道:“俺回去就试试。”
白柳啃饼子的动作一顿,一口冷风灌进来呛得她直咳嗽,拿手拢了拢衣襟仍没减去寒意。“柳丫头是不是穿少冷着了?来伯娘这儿坐,你那毡子不密透风。咋就带个饼子,没灌点热水?可怜见的,伯娘这有烧酒,快喝两口暖暖。”芸大娘关切地把她揽在怀里心疼道。朱大娘一拍大腿道:“嗨呀都是俺催得急忘嘱咐了,早上得肚里有食才抗冻,早知道我叫你上俺家吃口热汤饼了。芸姐那个酒淡,来喝大娘的。”没抗住大妈们三伏天般的热情,白柳灌了口朱大娘带的酒,顿时从喉咙口辣到尾巴根,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按说不应该有这么烈的酒,也不知道朱大娘哪儿搞来的。
晕乎乎地到了县城,几个大妈本来和白柳一起去县衙,被白柳好说歹说以帮她买东西为由劝走了,只留下赶车的里正家二儿子领着白柳去县衙,叫柱子的壮小伙胸脯拍地啪啪响保证道:“伯娘婶儿你们放心,俺爹告诉俺帮柳妹咋挑了,要个儿大身板硬能干活的,保证柳妹以后天天坐炕上啥活不Cao心。”白柳闻言露出一个哭还难看的笑,天天和右手过日子,能不能干活不要紧,她只想要个“能干的”。
说是去县衙,县衙也不是随便都能进,转进县衙后门厢房,全村最出息的白二爷家六叔正在里面等着,他在县衙做刀笔吏正负责官奴。进了门柱子和白柳先叫了声二叔,白二叔年近不惑天生一张笑面看着十分亲切,见两人进来笑呵呵道:“快掸掸雪过来暖和暖和,一路上来冷坏了吧”,说罢从火盆里用火钩子扒拉出几个烤出裂缝露出黄澄澄果rou的栗子检出来递给白柳,“来,路上冷风chao气的吃了暖暖身子。”白柳捧着栗子乖巧坐下,屋里因为烧炭窗户开着一条细缝,可以看见马棚里依稀蜷缩着几个人。
“今年的货不太好,不知道路上怎么磋磨的,又赶上大雪没剩几个不说还都病歪歪。咱们这儿年岁掐的没南边那么严,要不咱再等等”白二叔捧着杯热茶劝道。“要不柳儿你等王婆子来再看看?”柱子挠头道。白柳摇摇头又撇了眼窗外道:“先看看有没有能相中的,不行再说你们爷们买姑娘不拘身份,我找人过日子到底还是官奴把握,好歹有个正经文书万一有事二叔能给我做主。”白二叔点点头,“柳丫头说的对,这次是京里当官的,里面都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和家生子,农活都那么回事,你若有能挑上眼的再说,左右有柱子他们能教。”
白柳暖和一会儿走进马棚,干草堆里人挤人,见人进来都用期冀的目光看着她,白柳一个个扫过最后落在角落里低着头蜷缩的身影上。那男人就是蜷着身子仍能看出身量颇长,衣衫单薄露出一截青紫的脚踝,放在身侧的手瘦骨嶙峋,骨骼青筋看得分明,许是听到脚步声,男人抬起头,一双她最爱的丹凤眼眼尾上挑,如小勾子般瞬间勾去白柳的心,两人目光一对男人慌忙垂下头,消瘦的颧骨上浮一抹薄红,白柳只觉得脑袋轰隆隆一声,脑海中只转着四个字:烟视媚行。
回过神,白柳已经在白二叔的文书上按了手印,一式两份的卖身契一份在县衙留底一份交由白柳收好,白柳抽空偷眼一看,原来叫贺临。白二叔嘱咐道:“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