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事有些膈应。
“……”苗增银。
“不要提。”女人又冷声道。
“不提就不提嘛,奴家知道了啦……”那男人也不算小了,倒是很喜欢撒娇。难得的是,竟不让人觉得厌烦。
他趴在女人胸口,犹豫了半天,将话语一转,小声问道:“……离开这么久,也不知道家里究竟怎么样了?”
“老爷和小姐们……还是一团糟。”女人有些疲惫地捏捏眉心,“九小姐担心白奴……不知道你这边怎么样了?”
“九小姐……”男子眼神略微有些恍惚起来,似乎是想起了一些过去的回忆。不过,很快,他便恢复了寻常模样,只道:“我这边,一切都还好。劳烦小姐挂心了。”
简短的对话里面,却包含了不小的信息量。叶祥八卦地想:这男人或许来自某个族系庞大、内部竞争激烈的大户人家。曾担任家中“九小姐”的贴身小厮,后来因为发生了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便由主夫做主,给辗转发卖到了伎馆里。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自此,天各一方。或许男人还曾经替那位九小姐生过一个孩子。只是一切都已回不去了。那位小姐当初可能也是逼不得已,到底还是挂念着自己的这位老情人,便派手下来替自己看望。殊不知,这一代替,竟给替到了床上……
她几乎有些恶趣味了。不过,可能也并非空穴来风。
“柜中的两位,不知可否欣赏够了?”正当她天马行空地想着其中的故事时,耳边却突然仿若晴天霹雳地响起这么一句话来。
糟糕,被发现了!
柜中的俩人飞快地对视一眼。
“是个高手。”叶祥心想,“或许早在她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我俩的踪迹了。这女人之所以不揭穿,恐怕也是笃定我俩逃不脱她的手掌心,只将我们视作死尸看待,如此一来,既无泄露的风险,还可增添一份被人偷窥的情趣。只是,如今又该如何是好?往日随行的侍卫早已被我嫌烦,以杀头为由,暂时遣散开了。若是正面相拼,我估计是没有多大赢面的。更何况还带着这么一个累赘……”
她正如此想着,蓦然听得耳旁传来“窣窣”几声破空轻响。侧首一瞧,却见原来是苗增银早已反应过来,先发制人,一口气接连射了好几根毒针出去。
乖乖,他这张嘴,究竟是如何藏下那么多根针的?改天若有机会,定要好好研究一番。此刻危急关头,她也不知为何,竟有心思分神来想这些有的没的。
可惜,只见外面那女人左闪右闪,竟一一躲过了射出的毒针。虽然有勇,却是无谋,如此一来,岂不是打草惊蛇了吗?叶祥不由有些惋惜地想到。
“怎么,竟是缩头乌龟,只敢背地伤人,不敢出来么?”她又低低笑道,言语间有几分说不出来的古怪。几息之间,右手已是快要搭上了柜门。
“躲开!”叶祥心头一跳,隐隐察觉不对,忙冲身边的苗增银大喊道。
然而已经晚了。随着内力的波动,柜门应声而破,木板四分五裂的炸开,一旁的男人也被震得飞了出去。
烟尘四散中,女人披发的侧影若隐若现。她望着苗增银趴倒的方向,微微皱着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你……”刚刚吐出一个字,话还没说完,便徒然晕倒在地。
“怎么回事?”本来准备好了要经历一场恶斗的叶祥见此不由惊讶地站起身来。她拍拍衣角的灰尘,走上前踢了踢女人,见没半点反应,又随手拿了根铁质烛台,敲了敲她的头,确保绝对安全后,才蹲下身去仔细查看了一番,而后恍然大悟地张大了嘴。原来女人之所以忽然倒下,是因为有一只蛊虫正在暗中吸食她的血液。那只蛊虫浑身青黑,长着最恶心的环状蠕虫的模样,小指粗细,怪不得她之前没有注意得到。
“是我之前放的。”苗增银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见叶祥一副不解的样子,于是随口解释道。他刚才估计也是装晕。额角的血虽然看起来吓人,却并无大碍。只见他蹲下身子,掏出一个竹筒,伸手便捏起了那条吸饱了血的恶心蛊虫,还怜爱地摸了几下,就像摸一条小猫小狗一样,接着轻轻放进了筒里。所作所为皆不避讳身旁的叶祥。
叶祥这一下明白了。之前所有的毒针其实都是虚张声势、声东击西之举。为的不过是转移女人的注意力罢了。而这条蛊虫,才是他隐藏在背后的真正杀招。或许就是在吐出毒针的同时,他便悄悄打开了这个竹筒……
叶祥惊讶之余,忽然忍不住地感到浑身发冷。一想到最开始自己和男人搏斗,或许他便趁自己没有注意,悄悄放出了毒物,若非自己及时出声,恐怕下场就和这个女人一样……如此想来,不免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接下来要怎么办,殿下?”苗增银站起身,仍旧是一副沉默寡言、貌不惊人的模样,可这一次,叶祥却是再也不敢小瞧此人了。也不由暗幸方才没有强迫到底……
经此一事,她心中不免暗自警惕起来。面上却是不察。
看着不知死活的女人,以及一旁早已被吓得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