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敢。”
“怎么不敢,本王看你可是大胆得很。”
“罢了。”一道清冽的声音从怡亲王拦的那架马车中传来,一人从马车上下来,身姿清瘦,广袖华服。
傅承瑄抬头看了看,自己竟是认得此人,正是驻守在滇南的异姓王段昌鸿之子段翊庭。三年前,段翊庭来京城面圣,后来说是仰慕京城繁华,竟是不想回滇南了。但传说中他其实是作为滇南的质子,被扣留在了京城。
傅承瑄刚刚任职时,曾在驻守在崇德门时,见过他一面。当时的他比此时更为清瘦,却身姿翩翩,行止淡然,
骆修岚转头问段翊庭,“怎么,又发善心了?”
段翊庭却也不看他,只淡淡道:“王爷误会了,翊庭只是不想在这街上徒生事端。”
骆修岚一副势在必得的得意姿态:“早答应不就完了?回府!”说着,上了马车。
段翊庭面无表情,随后也上了马车,跟在怡亲王的马车之后而去了。傅承瑄慢慢直起身来,不知这世子是不是在为自己解围,总之看样子是多亏了他,怡亲王才没有继续给自己难堪。
傅承瑄巡视完回到了京营,被吴广岳叫了过去议事,原来下月初六便是天贶节,按传统,圣上想要在宫里做“炒面”犒赏将士,这“炒面”是把新麦炒熟磨成面粉,用水和红糖调食,传说吃了可以去暑气,京营卫也受邀在列。
吴广岳道:“到时候我带着你和吉川,再带几个人进宫领赏便可。”
“这可是好事,我能见到陛下了?”傅承瑄一阵惊喜。
“那倒不一定,我们级别还低,哪能面见天颜,估计领赏时也是和陛下隔着一道帘子。”
“哦,是这样。”傅承瑄颇有些失落。
吴广岳拍拍他的肩膀,“以后会有机会。好了,该下职了,一起走吧,我去福云楼给内人捎些酱菜,和你顺路。”
傅承瑄赞道:“督统与夫人真可谓鹣鲽情深。”
吴广岳讪讪地笑,心想如若不按夫人要求,回家指不定有何手段等着他。
下职回了府,竹葵迎了上来,“少爷,有您的书信!”
“哦?我的?”傅承瑄打开一瞧,竟然是骆修崇的来信!只见信上写到:
“承瑄亲启。见字如面,不奉清谈,忽将经月,君尚安否?令尊康否?崇已平安归家,与兄述吾二人之相遇,兄亦赞瑄之英勇,颇望结识。熏风握别,倏届朱明,云天在望,时切依依,即问近安,顺祝时绥。崇字。”
骆修崇字如其人,Jing骨嶙嶙,洒脱俊逸。傅承瑄看着看着,嘴角不自觉扬起,心里涌上阵阵涟漪,嘴上却轻责道:“这人,没留住址,叫我如何回信?”
“少爷可以写完送信到太清宫去啊。”竹葵道。
傅承瑄听了这话雀跃起来,“说得是,什么时候他回到太清宫看到我的信,就让他派人告知我,我就能去找他了。”说着,来到桌案前,挥笔回了一封书信,派人送去太清宫了。
☆、Yin风起
深夜,宫中。
黑月遮月,风破重门。
突然一声惊叫扰了寂静深宫,随后有物件跌落破碎的声音传来,破碎的脚步声和着惊恐的呜咽不绝于耳,是夜再不得安宁。。。
傅承瑄站在永和宫殿内,直到此时自己还有些迷茫,早上刚刚进营就被吴广岳拎进了皇宫大内,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进宫竟然是这般仓惶无备。他只听闻宫内出事,而究竟是何事,一路上也不得而知。这永和宫本是妃嫔寝宫,而现在,却是除了侍卫,京营卫一行人,再不见妃子宫女。
“承瑄!吉川!过来!” 吴广岳站在寝殿门外喝道。
两人速速上前,抱拳听命。见了吴广岳,二人似颇有默契,齐齐低头,原来吴广岳的络腮胡好不容易长回原样,今天右眼却又是乌青一片,不用说,恐怕还是那吴府主母的杰作,看来前些天福云楼的酱菜并没有什么效果。
吴广岳不在意自己脸上的伤,对二人道:“我也是早上刚刚得命,昨夜宫中有是非,颇有蹊跷,上头命我们进宫调查。”
“可宫里的事叫我们做什么?不是有宫内亲军?”赵吉川问到。
“上次虎妖作怪,我把情况向上头汇报后,上头觉得我们京营卫解决这类事件很有经验。”吴统领答。
“难道这次还是邪崇作祟?!”傅承瑄领会了吴广岳话中之意。
“不错。昨夜这永和宫宫中发生了些意外,说是寝宫中的铜镜有异样。”
二人异口同声:“铜镜?”
吴广岳道:“你们俩进来吧,看看现场的情况。”
吴广岳边走边介绍道:“这永和宫住的是张僖嫔娘娘,你们二人不可乱动里面的物品。”
这里毕竟是皇宫内廷,二人不敢造次,只低眉顺眼地跟着吴广岳。
二人随着吴广岳进入寝殿中,往里走,就是张僖嫔娘娘梳洗妆扮之处。此时,地上散落着各色胭脂香粉和琉璃玉瓶碎片,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