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神女
话说陈遥和林道二人飞快地离开城西河回到城中,在两家之间的街道分了手,便各自回家。
陈遥回到他之前出来的角门前,伸手推了推,登时一愣,门竟给锁上了,暗自回忆今晚出门有谁看见了吗?
他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角门上就传来开锁的声音,再来就是一个家仆将门打开,请他进来。
那家仆生得贼眉鼠眼,陈遥瞧了他一眼,料想这事定是已经叫舅舅知晓了,看样子他今晚是不得安宁了。
陈遥的舅舅是陈家的大老爷,陈遥十岁那年他母亲就去世了,陈老爷便把他过继来养在膝下。虽有这层血缘关系在,但到底是隔了一层,陈老爷原就有一个儿子,年长陈遥八九岁,这位陈大公子早年游历江湖,极少在城中,于是在大多数南源人口耳相传的故事里,陈公子就是指的陈遥。
陈遥被家仆引进正厅,抬头看见那块写着“悬壶济世”的金字招牌,那字迹明眼人一瞧便知是临摹王羲之的。
陈遥每次看到那牌匾,都觉得格外扎眼。
“跪下。”陈老爷坐在堂中,手里捧着一盏茶,一只手拿着盖子轻轻地刮开杯中的茶叶。
陈老爷平生最是讨厌摆弄鬼怪事的人,陈遥知道自己没什么可解释的,就直接跪下了,旁边的大管家手里拿着一条粗麻编成的鞭,这鞭不是用来驯马的,专用来管教不听话的家仆下人,还有陈遥。
半柱/香/功/夫,陈老爷品完他手里的茶,放下茶盏,看了一眼跪在面前一声不吭的陈遥,眉眼轻轻抽动了一下,也不说什么,朝大管家做了个手势,就背着手回里间了。
大管家握着鞭子一摇一摆地走到陈遥面前,一边的嘴角翘得老高,居高临下地看着陈遥,不冷不热地问:“陈公子,这可不是第一次了吧,这鞭的滋味又忘了?”
“那你啰嗦什么?”
陈遥瞧不上大管家这种人,也不想讨好对方,话音刚落,眼角瞥见一道影打上来,脸上登时火辣辣地烧疼起来。
“你倒是硬骨头,叫你一声公子,还真当自己是陈家公子了,也不想想自己几斤几两。”
陈遥冷眼看着大管家,双拳藏在袖间,握得紧紧的,右手里藏着的那枚招魂符,几乎要被他的指尖揉碎了。
鞭子一下一下落在身上,他都硬生生地接下来,一声不吭,头发也被打得散落下来。
大管家这每一鞭都打得极有技巧,必是让人痛到骨头里,却只在表面留下很浅的痕迹,总像是没那么严重,打了十几下,陈遥还保持着直立的跪姿,脸上只有最初一条长长的鞭痕,衣服都没破,只嘴唇被他自己咬得没了血色,冒出的冷汗把额前的碎发都沾shi了,一根根粘在脸上。
陈遥在陈家虽不受待见,但他身边还有一个林道公子,这个公子可不是好惹的,若是发现陈遥伤得厉害,管他是什么大管家,这林公子可是不会手软,陈老爷对这事也是睁一眼闭一眼。
在陈家,就这位大管家敢打陈遥,也是因为他手里的鞭打人留伤不留痕,林道不是个细心眼的人,陈遥又不爱说这些,倒让这位大管家白捡了便宜。
常言道,走得夜路多,难免不撞鬼。
这大管家正在陈遥身上展露他的鞭法,忽地从门外传来一阵滴溜溜的声音,似鸟叫又似哨响,大管家抬头朝门外望去,忽而又一阵Yin冷的风从脚边吹来,直窜上人的后脑勺,把堂中的一盏烛火吹得摇晃起来。
大管家举起鞭子朝门外空空地打了一下,鞭风凌冽。
风停了,烛火也恢复了平静,屋子里一下变得异常安静,陈遥浑身都疼得要紧,双膝跪得失去了知觉,只能稍微听到窗外有细碎的脚步声。
“谁?”大管家忽地甩了一鞭,打向一扇闭着的窗户,脆弱的窗棂被鞭子打碎掉落在地,一个白色的身影从那破开的窗户一闪而过。
大管家当家也有三十几年了,大风大浪都经过了,此时倒也镇定,提鞭小心地朝门口走去。
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大管家走到廊下左右看看,没见着有动静,却见院子里树影间飞起两只鸟,心下一松,暗自骂了两句,正要回去收拾陈遥,一个转身,猛地看见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那眼睛里涌出一些红色的ye体,嘀嗒嘀嗒地沿着发丝落到地面。
那滴溜溜的声音又随风响起来,这次,风把烛火吹灭了,四周陷入一片黑暗,大管家一下没反应过来,颈上一阵麻木,眼前一黑便就摔倒在地。
陈遥听见有人摔到的声音,心下觉得奇怪,这才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双腿因为跪的时间太长,完全使不上力气,黑暗中,他感觉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扶起来。
他伸手抓到那只手,只觉得那手很细,像个女子的手,正这么想着,那手就从自己手里挣开了,甩手要往他脸上扇去,他可不想挨这奇怪的打,一下扣住那纤细的手腕。
“喂!我救你,你恩将仇报!”是个少女的声音。
陈遥连忙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