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南玉这厢蜜里调油,可吴靖与公主却是另一番情形。
本来晌午后二人才出门,也令侍女为公主着了男装,一日游玩下来,公主倒也开怀,谁知逛夜市之时,竟走到“故人”所居之所。吴靖拐弯抹角地想将公主带离此处,可是如此焦急,倒让公主疑心,恰逢那门内走出一小丫鬟,见了吴靖只管行礼,并未看到公主。
里面妙音听到门外动静,连忙赶出来为其行礼,又见吴靖身旁之人,直跪下身去,只呼,公主万安。公主见吴靖此时的脸色也便知晓这人是谁,日日好奇吴靖原先的妻妾,可是如今见了,倒觉得不过如此,妙音跪于地上叩首,未敢抬头,等公主说了免礼之后才敢起身。
妙音偷偷窥着吴靖的脸色,又请公主进屋上座,安平不愿落个跋扈之名,只得首肯了。
妙音所居之处倒是简单,安平打量着屋中的陈设,倒也挑不出什么错处,忽又扫向案几,愈发有些好奇,便去瞧了一番。
“你每日便在此抄写佛经吗?”
“正是呢,夫人念着我与先夫人原来的主仆之情,这事交予我,是最合适不过的”
安平这厢亦找不到话茬,吴靖看出公主此时窘迫,原是自己安排不当,便撩了撩衣袍,只说道,“你在此处安分守己便是,天色已晚,公主不能在外久留”
妙音知吴靖此时又在为公主考虑,只福身作礼相送,待二人走后,妙音又伏案抄写,她这一生尽是荒唐,吴靖先前的宠爱是假的,不过是从南玉那里偷来的,现如今他又得了公主,蒲柳之姿哪有什么念念不忘的,原都是自己的障。
吴靖与公主手挽手家去,安平得见妙音一面,便可知其所以然,吴靖见公主自那院出来后,便一直不言不语,心下担心公主多思,只诚惶诚恐地问道,“可是她冒犯公主了?若不喜,臣便将她撵到庄子去”
“驸马说笑了,莫须有的事”,安平话锋一转,“只是驸马过于恭谨小心,不知以往与先夫人又是如何相处的”
“公主金枝玉叶,旁人怎能与您相比”,吴靖没料到公主竟会略过妙音,只关心自己从前的妻子,可是这又能如何作答。
“驸马可真是能说会道”
吴靖将公主送回公主府后,却又碰了一鼻子灰,安平只说今日累了,吩咐侍女将他打发走了。
一连几日,皆是闭门谢客,吴靖能切实感受到公主的情绪,但又不知从何处下手。正好得了空闲便去请教南玉,原是想着皆是年岁相当之人,况且南玉与公主走得近些,便将诸多规矩抛诸脑后,谁料公主府的嬷嬷竟添油加醋地与公主说道了一番,吴靖大呼冤枉。公主亦不是不讲理的人,但嬷嬷同她说,夫妻之道原是得听她的,欲擒故纵,必定无错。
公主尚能宽宏大量,但将军本来便忌讳吴靖与南玉走得近,恐勾起往日旧情,如今听了府中下人之言,愈发想向圣上奏请致仕。
公主一直不曾召见,吴靖只当是惹恼了公主,便学着父亲待南玉一般便搜好物,偏生搜罗一日,回府之后,下人便告知公主回宫了。吴靖已被吓出一身冷汗,自打公主出降以来,除去省亲以外,一直在公主府好好呆着,哪曾不声不响地一走了之,莫不是公主觉得受到了折辱,回娘家哭诉去了?吴靖愈发心慌意乱,但本朝驸马无召不得入宫,现下不知如何是好。
吴靖亦知此等事情寻自己父亲帮忙过于滑稽,但是也没旁的办法了。将军听完来龙去脉,便知公主在吴靖心中分量几何,只怕二人早已超越了君臣,胜似夫妻。见二人如此和睦,将军心中亦是宽慰,只叹辛苦半生,终于不必再为子孙忧心。
将军心下打定主意再帮吴靖最后一次,待其与公主感情稳定,便向圣上递折子,只做阿翁。
将军倚仗战功赫赫向圣上递了请求,圣上不明所以只得让其入宫,如此已是破例,没想到圣上听宫人回禀,便又让他父子二人在椒房殿外候着。
公主本来正与皇后话着家常,天家能有如此温馨之时,已是难得,但茶话半晌便听到外面一阵sao动,便随同皇后一道出去。安平未曾想到吴靖居然身负荆条跪于殿外,一时慌乱,竟连礼仪规矩也不顾,径直向跪于阶下跑去,“驸马,缘何如此啊”
“公主可还恼我,一切皆是臣的错”
“未曾,只是今日急召吾回宫,是吾错了,未考虑周全”
圣上与皇后见二人如此情深意笃,只与将军打趣,“朕的安平得此佳婿,必得一生安平”
众人齐声道陛下所言甚是,原是一场乌龙,圣上便大手一挥,令二人回府,又留了将军直言有事商讨。
永泰八年亦是大历元年,新帝即位,将军致休,吴靖还虎符,交兵权,新帝念此特为安平加赠镇国名号,另赐公主府。安平只觉新建公主府过于奢华,力劝新帝。
南玉四年前得了囡囡,凑了个“好”字,将军一偿宿愿,喜上眉梢,可公主,王氏,南玉三人闲时坐于一起玩笑,总是戏言,“摇篮里的爷爷,拄拐的孙孙”,南玉每每被这二人逗得满脸通红,公主仍会打趣,“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