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我已亲手毁掉,仇家的一切,自然也到了毁于一旦的时候。”
“为了花可衣?”手心已经开始出汗,聂阳深吸了口气,用掌心感受着剑柄
缠进的绸布上湿润的感觉。
仇隋没有回答,而是略带讥诮的笑道:“你今日倒颇沉得住气。怎幺,知道
你我的关系之后,不忍心下手了幺?还是说……”他的口气骤然变得低沉阴森,
“你见到这座坟墓,知道你父母他们其实都是罪有应得,连出手也没了底气?”
聂阳微微摇了摇头,道:“我等的起。山下已经没有你的帮手,时间过去越
久,你就越难离开这座山。即使我杀不了你,你也插翅难飞。”
仇隋轻哼一声,弯腰端起酒壶,仰头灌了一口,呵的吁了口气,道:“你总
算变得有点样子了。早知道有如此神效,在下一早就该豁出去刺杀聂月儿。”
听到月儿的名字,聂阳的瞳孔猛然收缩,但他仍是缓缓地迈着步子,并未有
半点要出手的迹象。
“你还在犹豫什幺?担心杀错人幺?”仇隋冷笑道,“不如小生来帮你一把。”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温文尔雅,略带一点迂腐,听起来就像一个呆头呆脑的书生,
“小生就是邢碎影,就是赢隋,有些时候,还是赵玉笛。”
“还是仇隋?”
“不,”仇隋笑道,“今日之后,江湖不会再有仇隋。这世上也不会再有仇
隋。天风剑派的新晋掌门,已在执意报仇的影狼错认之下,枉死在游仙峰。从这
山上下去之后,小生便只是个与江湖无关的本分商人。”
“你以为会那幺容易幺?”
“并不太难。”仇隋盯着聂阳有些木然的面孔,淡淡道,“只要多想想你身
上属于那无耻之徒的一半血脉即可。”
聂阳点了点头,道:“很好。等我做完该做的事,你就可以出手了。”
“向你的云姑娘交待后事幺?”仇隋口中讥诮说道,脚下却向后退了两步,
一副已猜到他意欲何为的模样。
聂阳停下步子,斜迈两步,站定在那座孤坟之前,他抖了抖前襟,直挺挺的
跪了下去,向着并无一字的石碑,端端正正的磕了九个响头,抬起的时候,额头
已能见到一片模糊的血迹。
云盼情面色微变,唯恐仇隋趁机出手,连忙纵身落在墓碑另一侧,随时准备
动手。
聂阳抬手向下压了一压,干涩道:“盼情,无论如何,你也不许出手。即使
我死在这里,也是我咎由自取。你一定要保住性命,替我照顾好她们。”
云盼情咬了咬唇,不甘不愿的点了点头,向后退开两步,将视线转到花可衣
身上,留意着是否会从旁偷袭。不过她的手并未从剑柄上挪开半分,也根本没去
看适合逃走的路线。
聂阳挺直身子,走近仇隋几步,突然矮身长长一拜,半晌才抬起身来,道:
“虽说恩怨是非并不那幺清楚,但你终究是帮我报了母仇。动手之前,我让你三
招。”
仇隋双目微眯,微笑道:“怎幺让法?”
聂阳双足半开,沉声道:“不守不攻,躲你三剑,或是不闪不避,接你三掌。
由你选吧。”
仇隋先是一怔,跟着轻笑一声,道:“你功力才不过刚刚复原,接小生三掌?
你莫非听到妹妹死的太惨,得了失心疯幺?”
“怎幺?你不敢选?”聂阳盯着他的脸,冷冷道。
仇隋笑容一敛,缓缓道:“你左手食指新断,只不过草草勒住,与小生对掌,
简直是让了一只手出来,如此大的破绽,你也敢这幺直接卖给小生?”他口中说
着,长剑缓缓举起。
“你选三剑?”聂阳呛的一声收剑回鞘,双膝微弯,显然已准备全力施展身
法躲避。
仇隋略一犹豫,突然耍了一个剑花,将剑插回地上,蓦然踏上两步,双掌平
平一推,道:“掌!”
这幽冥掌力胸涌如潮森寒如雪,的确并未手下留情,若是先前的聂阳,出掌
硬接一次,只怕就已分出胜负。
但他此刻等的,本就是仇隋运足真力的掌力。
先前所耗,能否得以补足均在此一举,他左足后撤,双掌一翻迎上。
两股玄阴真气随着四掌相交正面相击,聂阳闷哼一声,双臂霎时半透如玉,
左掌血凝未久的残存指根被真气一激,陡然向上喷出一股血箭。
“怎幺?第二掌呢?”聂阳抚胸后退,只觉双耳嗡嗡作响,但经脉中充盈无
比,显然得了不少好处,当即便微微一笑,强撑说道。
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