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狠狠的一甩袖子,留下几个侍卫看在门口,咬着牙嘱托道:“你们几个好—好—保护皇上的安全,皇上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拿你们是问。”
这就是软禁的意思了。
林纪年心思微动。
小福子畏畏缩缩站在门口,探头瞧望。
门口侍卫手握着刀拦在门口,瞪大眼睛看着他。
林纪年手里捏了颗玉珠,立在灯火下,小福子见了皇上,如同狗见了主人眼睛莹亮,他大声喊了一句:“皇上!”
林纪年:“还不进来!”
两个门口的侍卫面面相窥,互相看了一眼,最终把人放了进去。
小福子站在皇上的身后,寻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
月光凉寒,折在长道上。
一层薄光渡在轮椅那人身上,他腰杆挺直,纵然身侧长刀相横,依旧淡凉沉稳,如天悬月。
小福子问:“皇上,就让裴将军这样跟他们走了?”
林纪年没说话,他看着最后的那剪影消失在长道上,对着小福子打了个手势。
小福子跑过去关上了门,挡住了跟门神一样的侍卫的身影。
林纪年坐在龙榻上,手指轻压茶杯,只道:“茶凉了。”
小福子一脸茫然的看向桌面,那茶是傍晚泡的,如今这时辰肯定是凉的。
林纪年嘴角弯出个弧度。
凉风挤进他的衣襟,他没有再说话。
*
翌日一早。
上早朝的大臣来到殿上,先是一惊,后小声议论起来。
原因无他,只因今日坐在龙椅之上的并非皇上,而是当今太后。
只见她身着黑金凤袍,画着隆重墨妆容,眼神威严的扫过群臣。
坐在高位之上俯瞰,台下之人宛如蝼蚁。
她这才明白那种滋味,那种万人之人的滋味,那是坐在帷幔后面不能比拟的。
“太后!”荀子良躬身行礼,向前一步,“皇上他……今日为何没来上早朝?”
太后目光冷扫过去,她微抬手指示意身侧的老太监,老太监拿着拂尘,向前一步,细着声音说,“皇上忽染恶疾,这段时间的政务由太后代理,谁还有疑意?”
在座的各位哪个不是修成Jing的,一听这话,哪里还敢有疑问。
众臣愣了片刻,互相使了眼色,纷纷低头道:“臣等没有。”
昨天大将军被抓的事情他们不是没有听说,但万万没有皇上也……
保皇派大臣抬臂拭汗,觉得事情有些麻烦,他们决定先观望观望再说话。
偏偏荀子良是个缺心眼的。
“敢问太后,”他皱眉,道,“可有皇上何病,微臣可否能去探视。”
太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谢汀安也道道:“皇上自有太医诊治,莫去再感染病气。”
荀子良又问:“那裴将军又犯了何种过错?”
谢汀安眯眼看了荀子良一眼,刚想说着什么,被一道声音打断。
太后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对着荀子良道:“何错?你还好意思问哀家?那裴怀瑾如此大逆不道,蛊惑皇上,你说他这是何错。”
“太后,”谢汀安见缝插针,“还有我可怜的孩儿,一定是被裴怀瑾诬陷,我儿单纯,不被人蛊惑,绝对说不出那种话。”
荀子良道:“分明……”
“行了,都闭嘴,”太后目露凉意,斥道:“荀子良,你三番两次如此,可是对哀家有什么不满?”
荀子良在长袖里捏紧了手,半晌松开,低声道:“不敢。”
太后不再看他,眼睛移向谢汀安,她缓了语气道:“既然裴怀瑾已入狱,那他之前说的话就做不的真,这么几天,博衍在牢里也受罪了,传我口谕,释放了吧。”
谢汀安一喜,跪地谢恩。
太后对他摆手,示意他起身。
谢汀安打了下衣摆不存在的尘土,又道:“太后,蒙丹族如今势头强劲,咱们是否派兵援助,若结下这个盟友,以后就不愁匈奴屡屡进犯了。”
荀子良:“太后,不可。”
太后直视谢汀安,看也不看他,沉声道:“先派使臣去商议这事,告诉他们若是同意结盟,我们中原便同意协助他们攻打匈奴国。”
这事便如此定下了。
所有人都不敢有异议。
他们知道小皇帝已经被软禁起来了。
如今,太后说了算。
而接下来,太后和谢汀安所有的Jing力便放到了裴怀瑾身上的兵符上。
*
又是几天。
牢狱里窗户狭小,昏黄一片,几个狱卒在外面喝酒。
裴怀瑾坐在轮椅上。
他的目光落在地上,听着寂静中四周凌乱的脚步。
这里是刑部大牢,犯人要经过三堂会审,在此之前不能善用私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