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的脸。她向地板上吐出一根人脚趾头。她说,请公
主允,贱母女奴隶可以开始这场赌赛。
我想到这时已经没有人怀疑瞳会死。我们只是要把规则运作完毕。母女奴隶
走到大致中线的位置分立下跪,而后是由小藤高声报出了一到三的三个数字。
先从地下窜跳起来的是勇敢坚强的阿菡,虽然地板上流洒着斑斑血迹,年轻
的女人像是丝毫也没有受到影响。黑而且瘦的瞳只是刚来得及从地下抽起一条腿
来,她的这条腿膝盖弯曲但是紧蹬住脚掌。大周王朝替父从过军的女人,她的那
一声怒叱,一定是在她五年的奴役生活中,隐藏至深,从来没有被主人听到过的。
瞳说大——胆!跪下!她的暴烈的断喝如同一个独力挡住桥头的将军。
大字口开,可以喊到至响。瞳的计谋有连环后续。因为足踝维系重链,瞳并
不能像一个进入战场的轻装步兵那样奔跑和跳跃。其实奴隶母亲是盘旋踉跄,跌
跌撞撞地俯身前冲到车栏上去。她只是计算出自己不会在这半丈之内摔倒。女人
在冲出夜空之前再没有发出另外的声音,没有回过头。
我和瞳一起冲向车栏。我依靠栏杆回转过身体。在那一声喊叫之下不由自主
地停,而且跪,而后再一次窜跳起来的阿菡一头撞进了我的怀抱里。
正如瞳事先预计到的那样。她没有死。雨后的泥泞草坪足够松软,而她脚下
的铁球更重,拖拽她的双脚先接触到了地面。瞳在车边摔断了两条腿,而后的事
情无可避免。女人被逐节逐段地打碎了四肢的骨骼,她的整条裸体被奇形异状地
穿插进入大轮的车辐中间。
易要给阿菡戴上脚链子,她要让女孩回到车奴中间去,继续拉车直到蚌城。
我反对,但是公主诡辩说你的那些死动物还没送给神呢。我让人清点过了,两百
支牙,一百只牛角,也不是很多啊,要到城里才用上呢。所以她才要把车拖进城
里去嘛。易凑到我的耳边悄悄说,好啦好啦,我让他们不打你的姑娘就是了,单
走过几十里路没什幺的。菡说叔,我去吧,会离妈妈更近。
小藤和我陪着阿菡走下车去做回车奴。小藤说,别让她看了。但是她自己带
着一把铁钳子走到车轮那边去。从那边响起来的凄厉叫声以后间断地延续了一阵,
我们都能听出来瞳的那种低沉嗓音。阿菡已经在粗重的挽具下跪好,并且被牛皮
绳索从两边腋下捆缚完毕了。小藤叫来几个卫士帮忙,给年轻女人的脚腕套进去
铁链。小藤摊平的手掌中间握住一把血淋淋的门齿和臼齿,她把它们一颗一颗的
塞进脚镣箍环和腕骨的缝隙里去。小藤说,公主特别嘱咐的。她要你记住你妈妈
的牙。
这些都是在夜里开始的工作。但是整个夜中一片光明。易现在有很多树了。
她的楼车前面竖立起来整排的大树桩柱,每一支树干顶上都燃烧着熊熊火炬。她
现在的确有理由大肆挥霍终于能够打败大湖的快乐心情。装载我们那些死动物的
货车行驶过来停靠在宫殿旁边。因为公主不在车下,驭手和战士们遵从小藤的指
挥,他们逐个逐个地从车奴方阵中往外领出去女人,有些女人开始轻轻啜泣,但
是没有人抗拒。领出的人都被锁住脖颈的项圈连成一串,她们要跟在先走的车后
边先一步启程。她们中也有些人早晨以前就会被钉到所有那些照明用的桩柱上。
拖拽楼车走过两天两夜水路的那些人太累了,让她们先死吧。林场为车队送
来了的伐木奴隶顶替留下的空位。按照传统被领到公主楼车底下来的应该都
是些女人,只是因为她们整日整夜都在泥浆中爬行翻滚的,她们已经如此生活过
了很多年里的很多旱季。她们恐怕并不太洗澡。女人们全身,脸面,直到头发条
缕全都结满了泥垢,她们根本就无从分辨五官和长相。所以那一大片虽然可以竖
直行动,可以嗫嚅着发出含混嗡嗡声音的污秽群落,虽然从她们形体边缘伸出的
长条肢节上也箍套有铁环和铁链,但是她们实在已经很像一片从沼泽边沿绵延出
去的炭化树桩子,只是因为一种巫术,才拖带着树根枝梢爬进了人类的世界里。
小藤不得不再安排一些时间和人手把她们领到湖边去清洗身体。因为到明天
这座荣耀的宫殿要开进蚌城,拉车的女奴隶们都应该是干净的。至少得让人能够
看出来,她们还是些有鼻子有眼的女人吧。
真的要到洗过之后才能看出来,她们中间竟然还有几个皮肤白皙的金发女人,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