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开始僵持,从钟明礼回来后到今天,已经是快要到出院的日子了,齐森却还是没有将让他怀孕的男人的名字说出来。
钟明礼把护工辞了,亲自来照顾他,但说起照顾,其实也不用做什么。齐森只是需要静卧和换药,换药都是由护士处理。他吃喝的少,上厕所的次数也就少,齐森腿上的伤不太严重,自己完全可以去,不需要人的帮忙。
钟明礼更像是要看着他的人,他坐在床边,固执的不肯离开,人生中难得的连着几天都没有洗澡换衣服,更没有刮胡子,下巴和上嘴唇都长出了一圈短短的胡茬,让他整个人看着有点沧桑,却更显露出男人味来。两个人都瘦了许多,大多数的时候彼此都不开口,只是待在一个空间里,像是彼此将对方囚禁在一个牢笼中一样。
钟明礼的电话很多,业务上的,朋友圈的,他几乎只在铃声响起的刹那就把电话挂断了,也并不回复,整个人生就像是因为这件事而停摆了一样。这种时候齐森就会求他,哭着求他,请他别这样。
钟明礼对着他笑了笑,眼睛里却没有半点笑意,“你告诉我他是谁。”
齐森咬住了嘴唇,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点声音都不敢从口腔里挤出来。钟明礼有好几次露出一副忍不住想要动粗的样子,握紧的拳头最终却只狠狠的砸在墙上,屋子里的任何东西都没有动一下,包括伤害他最深的齐森。
他又会紧紧的盯着齐森问道:“你爱他吗?”
齐森不敢回答,他深深的知道自己心里最爱的是钟明礼,已经没有办法去分辨到底还有没有另外一个人的位置,但在这种时候,他不能矫情的对钟明礼说自己爱他,这简直是在不断的玷污对方。他只小声道:“明礼,我们分手吧,我已经不值得你这样做了。”
钟明礼简直被气笑了,“是吗?然后放你跟你的情夫双宿双飞是吗?”
齐森胡乱的摇头,脸色苍白的可怕,他几乎不敢想象,如果钟明礼知道自己遭遇的是双重背叛的话,心里会有多么痛苦。他想拖延下去,他知道钟明礼定然已经恶心自己,只要撑过这几天,钟明礼就可以解脱了。他那么好,以后必然会找到一个全心全意对待他的人,有着活泼开朗的性子,也许还是初恋,身子干干净净的,未曾与人有染。
只有那样的人才配的上钟明礼。
齐森站在镜子面前,他的双目都有些无神,下巴更尖了,肤色苍白如雪,眼睛已经大的有种突兀的感觉。他捧了水往脸上浇着,看着池子里渐渐溢满的清水,恨不得将整个头埋进去,然后窒息,最后死去……
这个念头只在脑子里盘旋了一阵,齐森就放弃了这个计划。他关掉了水龙头,用毛巾擦了擦脸,缓慢的往外挪着,等打开浴室的门看到钟明礼在做什么的时候,他眼睛都睁大了,下意识的忘记了腿上的疼痛飞跑过去,“不要……明礼……”
他的手机一直放在枕头下,因为关机不会响动,所以两个人都忘记了它的存在。而钟明礼似乎终于意识到可以看他手机里的秘密,此刻正连接了充电器,一边正在开机。齐森想去抢,钟明礼握住了他的手腕,近距离的看着他,双目一片赤红,竟隐隐带着水光,“齐森,你不能这样伤害我,还把我当成傻子。”
他盯着齐森,一字一字的道:“我只是想要一个真相!”
齐森浑身发起抖来,刚刚生出的那点力气像是用尽了,身体一软,竟站不住的缓缓跌落在地上。他耳边听到手机开机音的响起,一颗心慢慢的下坠,充满了内疚和痛苦。
手机开了机,钟明礼紧紧的盯着,那几秒钟的时间过的无比的漫长,等手机恢复正常的网络,开始不断的响起一阵阵的提示音。钟明礼微微眯了眯眼,正想打开,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一个高大的人出现在面前。
钟明礼的目光落在屏幕上一连串的“崔越泽”上,又偏过头看到站在门口呼吸都还没喘匀的崔越泽,混乱的真相摆在他的面前,让他难以消化。
齐森几乎已经忘记了那天是怎么度过的了,因为他根本不敢过多的去回忆,每次光是想一下,就连呼吸都会觉得困难起来。兄弟两都长成一般高了,有六七分相似的五官相对着,一个流露出不可置信,一个在坚定迎视。兄弟两开始激烈的争吵着,用的是方言,齐森听不太清楚,也不敢听得太清楚。齐森只能模糊的记得钟明礼把崔越泽揍了一拳,揍到他嘴角都流出了鲜血,让齐森心口狠狠的一跳。
也许是他脸上当时流露的担心神色让钟明礼彻底伤透了心,他选择了离开。
齐森以腿伤未好为名,请了后面的全部假期,然后递了辞呈。他几乎连行李都没有收拾,只身回了家。父母看到他的状况,就知道在他身上必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事,却没有想到居然这么严重。
齐母听完事情的原委,惊讶的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才道:“森森,你真的做错了。要是一开始的时候你就跟明礼坦白,我相信那孩子不至于……”
齐森垂着头,喉咙干涩,低声道:“我知道……”他低估了钟明礼对他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