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布尔小姐和慕容昭都离开后,冯库lun的脸色很不好,但他没有说什么。
李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他走过来抿了抿嘴,躬身说:“主人,请您相信这绝不是我的本意,我无意对腓特烈家族造成这样的威胁。”
“但事实已经发生了。”冯库lun没有去看李,他坐在椅子上,声音低沉的说:“李,腓特烈不会允许一个为了一己私欲而不顾是否会对家族造成影响的人继续拥有祂作为姓氏。”
李低着头单膝跪下来,他把手放在胸口。
“我诚恳的承认我的错误,是我没有考虑到劳lun斯夫人的薄鄙,也没想过她敢这样大胆的打腓特烈家族的注意,哪怕我认识到一点这样的威胁,我也绝不敢令人引诱劳lun斯夫人撞破那二位小姐……”
“你向我保证你只做了这些?”冯库lun有些恼火的说到,“你真是大胆,你怎么敢参与那位殿下的事!她是温莎那位女士的教子,难道她会袖手旁观吗?”
“您是指这是那位女士的报复?”
李也明白了过来,莉莉丝女士恐怕是觉得是腓特烈家族在背后捣的鬼想要逼迫莫里亚蒂小姐尽早完婚,好借助她母族在远东的力量,如此她怎么可能不动手回敬腓特烈?她更是和慕容昭交好,如果因为这是慕容昭和腓特烈有了隔阂,那么整个腓特烈制药与柏公司联手构造的生化帝国有可能在一夕之间崩塌!
而这只是因为自己自作聪明的想要得到一个保证!
李的唇几乎完全失去血色,他不得不尽可能的低下头,用诚恳的语气说:“主人,请您相信我。”
冯库lun看到他苍白的脸也有些心疼,他的管家是智慧的、是运筹帷幄的、是拥有自信的资本的,但他同样也是不会轻易低头的,那些看似恭敬的服侍和绝不逾矩的礼节只是他对自己专业素养的交代,与其说他忠于冯库lun·腓特烈,不如说他忠于自己的眼光。
冯库lun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示弱的李,哪怕李对他的要求几乎百依百顺,从来没有说过“不妥”两个字,但这也只是他对于自己能处理一切问题的自信,冯库lun明白自己不过是他实现自我要求的阀子,李从来没有真正忠诚过他。
冯库lun对此并没有什么愤怒,因为你确实不能指望一个全科都有十分的人对一个全科都只有七分的人有什么发自内心的尊崇,冯库lun唯一可以自傲的就是他的出身,他的身体里流淌着腓特烈的血,这个拥有德意志尊荣的姓氏让他能够以平庸的资质得到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施展才华的最好平台。
而这也是李为什么对他疯狂的原因,李得不到这一切,他就算有突破十二分的才华,他也依旧得不到这种荣耀,这是他唯一改变不了的事实,就算他有经天纬地的才华,他的主人从出生就带来的高贵也只能让他退步,他能够超越他、掌控他、甚至把他耍的团团转,但他得不到这种高贵。
所以李会想尽一切办法掌控住这种高贵,这是他在贵族的圈子里的唯一依仗。但现在他明白了,你不能在有求于人的同时还继续恃才傲物,当这个漩涡真正转动起来时,能够有力量保护他的只有他曾经以为不配拥有这种高贵的主人。
这是多么令人绝望的一件事。冯库lun也明白此刻李的痛苦,这几乎完全打破了他的骄傲,不管你如何智珠在握,最后得胜的依旧是不可撼动的血统论。
李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在这个漩涡中有一个立足之地,这是他靠自己的智慧得来的,但其实这也依旧只是腓特烈的蒙荫。而他的主人全程目睹了他的愚蠢自大和不知天高地厚,不会有人还能给他第二次机会的。
李几乎要匍匐在地上,他感觉流过自己心脏的血都凝结成刺人的冰锥,在一寸一寸的撕裂他的血管。他不得不等待他的主人给他一个判决,他还没有忘了他叫李·腓特烈,而他的主人是持有掌控一切腓特烈族人权柄的王,他带着德意志全部的荣耀做成的宝冠而来,不论他是否给迷途的腓特烈人以救赎,权柄和荣耀永远归于他,永远归于腓特烈十世。
“摩西说:他们将永远生受主的荣宠,而你们今日所见的埃及人,永不必再见了……”
李开始低声祈祷,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还有什么能缓解这种由内崩解的疼痛,冯库lun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脸颊,好像这样就可以感同身受,但他其实永远体会不到这种难过,因为他受上帝旨意降生,生来带着一身恩荣,主早就免了他的罪,教他不用受这种苦难,所以他和李永远隔着这层痛苦之帷,连伸手触及都是满手的荆棘,划破皮肤的血流下来,好像上帝折磨他们,就只是为了给无罪之人取乐。
冯库lun想,如果人生来有罪必要偿还给他,那么他其实愿意放弃这种与生俱来的权柄,尤其愿意放弃李的偿还,就像耶稣说的一样,今日我在此,我流到宝剑上的血全与我无关了,我将永远赦免你们。
“李,你还愿意留下吗?”
过一会冯库lun低声贴在他耳边说,李沙哑着回答:“我难道还有选择的权利吗?”
很快他像是想起什么一样,飞快的站起来,然后用双手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