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将巨蛇劈作rou块、腥臭的血ye溅满身体。任月洺呆滞地抬起头,看到了一列神色各异、衣衫飘飘的仙人。
他低头看了眼刚被排入蛇卵的肿胀腹部,慢慢支起身子,站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很狼狈,但他还是行了一礼:“多谢诸位仙人相救。”
他听到阵阵议论声,满是嫌恶的视线频繁划过他的身体。后xue还堵着一个蛇卵。满身腥臭Jingye,他也不指望自己能得到什么尊重。或者说,他被高热灼烧的大脑根本没有空隙在意这个。
为首的仙人走上前时,他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善信莫怕。”
仙力掠过身体,皮肤上的Jingye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任月洺愣了愣,仙人已经把外衣裹在了他身上,为难道:“善信府中的腌臜之物……还请善信随贫道过来。”
这仙人身姿挺拔,眉宇间正气凌然,容貌更是俊朗至极,周身隐隐带着威严。他回头看了眼身后弟子,议论声顿时销声匿迹,只是眼神依然不屑。
怕任月洺疑心,仙人道:“贫道乃是蜀山派道士言铮,并非歹人,还请善信放心。”
蜀山派。
连任月洺都听说过。当今修仙门派中,蜀山派算是最强大且名声最好的那一批。
他稍稍放松了一些,便点了头,稍稍裹紧了那件外衣。
衣料上传来清冽的气息。他不太习惯,心情却渐渐平静了下来。
他跟着言铮向山洞深处走去。身后的修仙者已经开始收拾残局。他恍惚了一瞬,仅仅一会儿没吸收妖力,他的温度好像又升高了。
言铮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不太自然地移开视线,递过一颗药丸,低声道:“善信身体虚弱,还请先服下丹药,贫道再帮善信……”
他看了眼任月洺高高耸起的腹部,没有说下去。
任月洺依然没有说话。事实上他已经快烧糊涂了。他只是顺从地接过仙丹,仰头直接吞了下去。
清凉感自腹部扩散开来。他摇了摇头,意识似乎已经逐渐清晰。
一个时辰后,二人走出山洞时,任月洺的腹部已经恢复了平坦。
恢复得并不容易。言铮先把他腹中还未孵化的蛇蛋通通击碎,再用仙法帮助他排出肠道中的所有秽物。这个过程极其痛苦且消耗体力,有仙药支撑,任月洺好歹没直接昏过去。用仙法将身体清理干净后,任月洺接过言铮从储物戒中取出的衣物,把自己仔仔细细地裹好。
敏感的身体还在流水,好在外表上看不出来,言铮也没有多说什么。
尽管如此,他的脸色也是惨白的。并不长的时间里两次被拘禁、被不分昼夜地jianyIn,身体的亏损不是短时间能补回来的。
他还没有完全退烧,但也只是时间问题。意识清醒过来,洞外年轻修仙者满含鄙夷的眼神令他格外难堪。他暗暗深呼吸,让自己冷静。
言铮忽然往前走了几步,面无表情道:“诸弟子可还记得,诸位为何修仙?”
他一上前,小辈们顿时噤若寒蝉。半晌,有人低声道:“为斩妖除魔,保卫人间。”
“换而言之,令人间遭妖魔侵扰,乃我等修仙者失职。”他看了眼身后的任月洺,“我等之过,反叫他人受难。”
蜀山弟子盯着脚尖,不敢再流露丝毫轻鄙之色。
任月洺心中一暖。
既然是他们“失职”,言铮直接表态,要将遭此横祸的任月洺平安无事地送到安全之地。凡人rou体凡胎无法乘坐飞剑,他干脆带着一众弟子徒步护送任月洺。他告知众弟子,这是为了让他们看清自己的错误与责任。
一众弟子不敢再轻视任月洺,却也不愿与他有太多交集。任月洺当然不会在意,无论态度如何,是这些修仙者把他从魔窟中救了出来。他感激还来不及,哪敢有丝毫怨言?
如此,他和年轻弟子的关系反而渐渐缓和了。
言铮的态度则一以贯之,对他尊敬非常。这段路程中,他对任月洺照顾备至。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任月洺难免心生疑窦。然而他细细观察后发现言铮确实坦坦荡荡,对任月洺只是尊敬与愧疚,并无多余的情感。
任月洺便也放下顾虑,二人相处融洽。
对任月洺而言,这也是一个好机会。他对任月钦及当初强暴他的男人的身份始终心存疑虑,赶路过程中便时常询问言铮一些只有修仙者熟知的事。
言铮知无不答。两人关系越发融洽,已将对方当做朋友。
任月洺左思右想,发觉任月钦根本没留给他多少身份相关的关键线索,索性从那个强暴他的红眼男人切入。
“有什么红眼睛的妖魔吗?我之前听村里面传说,有个红眼睛一身黑衣服的男人曾经在附近山上出没,看着不像寻常修仙者。”闲聊间,他仿若不经意地问道。
“红眼?”言铮倒不意外,“红眼者多为魔界中人,黑衣也是魔界常见打扮。若真有魔族出没……改日我带弟子前去探看,免得那魔族伤了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