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确实是。于是七重点了点头。
“你是真的还是我想出来的”还没等他回答,柴扉然又自言自语,“应该是真的吧,其他人跟我说了话就消失了。”
“你被困在梦里了。”七重答。
柴扉然当然知道,他现在在努力回想,“你刚刚喊我什么我听见帝江在水里也这么喊我。”
“他喊你那是‘阿遥’吧,我喊的是锥遥。”
“那是我的前世吗。”柴扉然问。
“……你好聪明啊。”七重语塞,长篇大论了都准备好了,没想到这个凡人这么聪明。
“这个太简单了。那他俩前世是一对儿吗”他又问。
“……”七重恍然大悟。怪不得帝江一再拒绝剥魂,原来是……那八重也知道那他呢他自己呢
他问柴扉然,“你怎么知道”
柴扉然搓了搓脸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在水里,帝江都快死了还要把最后一口气留给他。”
“你说啥呢”七重敲敲自己的脑壳,“他跳河的时候,锥遥早就死了。战死在河边的。”
我Cao,那他不是为了专门亲人家吧。
七重没发现他不对劲,问他:“哎,那你要听帝江的故事吗反正现在被困在这里也出不去。”
七重好啰嗦,絮絮叨叨地把啥都跟他说。啥都说也就算了,没必要把他处罚的人把七重的山嚎塌了一座也讲了吧……
天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他终于讲完了。
柴扉然听到眉头锁住,“就是,我我弄丢了他的魂魄,害得三重天大乱,你男人入魔。”
等等……
“我男人”七重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不喜欢他吗不是愿意为了他去死吗”柴扉然问他。
“那也不代表……”
“我这样问你啊,”柴扉然打断他,“他对你有恩吗”
七重摇摇头。
“他是你兄弟吗”
七重摇摇头,又点点头。
“那你凭什么为他去死呢”柴扉然总结。
他指着天,“你快看,天才刚刚亮,”他又指指地,“那朵花儿还没开,一切都来得及。你男人可能也不知道他是你男人,你们也快别入魔了,回家生孩子去吧。”
没想到这次换成七重沉默了。
“来不及了。”他说。
“这只是我的一个□□。”
他继续说,“你睡了好几天了,八重已经彻底入魔了。他不记得我了。”
柴扉然晕了,“那你还跟我讲故事”
“我们没时间等你找到自己的记忆了。你是风眼,只有你能把这一切停下来。”七重说。
“可是,锥遥是锥遥,我是我啊。”柴扉然忽然说。他不得不想到帝江,“我会为锥遥做的事负责,但我负不住帝江。”
“从他的魂魄认定你是因的那天开始,你就再也没选择的权利了。”七重开始泛出蓝色荧光,“帝江是天神,你不想做的事他不会强迫你。”
他也消失了。
柴扉然长出一口气,一拳打在杨树干上。
天神。
天神的爱没什么不好,可是天神爱的是锥遥。莫名其妙被塞了一大堆感兴趣的人和不感兴趣的人之间的故事,任谁都会心情不好吧。
即使那个人是他的前世。
但又有什么办法呢,继续往前赶路也是救自己。
他先暂时放下天神,去寻找梦境的出口。
他又看见一座小房子。
一个单纯的房子,里面几乎什么家具都没有。一张床,一条凳,一个锅,一个竹筒。
床上还有一张纸,他走过去,拿起来。
纸上的字狂娟清瘦,写道:
我亦飘零久!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宿昔齐名非忝窃,只看杜陵消瘦,曾不减,夜郎僝僽,薄命长辞知己别,问人生到此凄凉否?千万恨,为君剖。言不尽,观顿首。
柴扉然语文学的不好,只能大概看个七七八八。
但落款是宁封。
那是帝江在人间时的名字。
他握着那张纸,勉强想象自己就是锥遥。
他开始瞎说:“自此一别,我在八重外游荡了一千年。锥遥战死在江边是为国捐躯,你殉国殉我是重情重义。我不入轮回,因为杀孽太重。我再入轮回,是为行医以解恶果,也为还你的魂魄。这是我的宿命,也请天神不要再执着。”
七重不知道锥遥跟宁封都有什么具体的事情,所以这些全是他编出来的,因为这个故事的来龙去脉并不复杂,柴扉然正好旁观者清。
他眼前出现一道亮光,这个梦境好像真的被他骗过去了。
但当你捉弄记忆的时候记忆就会捉弄你。尘封千年的东西突然一股脑儿地涌过来,像毒雾像沼泽,让柴扉然毫无招架之力毫无还手之力。他只能在一个个画面开始播放的时候,趁自己不注意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