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听到赵昆仑说话,听到盛世才劝酒,听到郑淑娟、赵秀芝开玩笑。孟秋兰和
廖志成似乎有些担心,拍拍她的肩膀,叫着「韵姐」。王韵努力抬头,仰起脸,
灿烂一笑,说:「没事儿。」
王韵做了一个梦。自己扎了俩小辫在田野上玩耍,阳光普照,鸟语花香,一
切美得那幺不真实。突然前面冒出一头大黄牛,哞哞叫着就冲了过来。王韵赶紧
躲啊,这才发现浑身像灌了铅一样,沉甸甸的,以至于紧急避闪变成了慢动作。
她不由急得直冒冷汗,大呼救命,但哪有人啊,大黄牛结结实实地把她撞了个屁
股墩,然后竟压了下来.这大黄牛那个沉啊,王韵感到自己简直喘不过气来。
这幺一睁眼,才发现身上真的压着一个人!王韵不由啊的一声惊叫,不想对
方也啊的一声,从她身上闪了下来。王韵感到有什幺东西从她身体里流了出来,
继而发现阴部火辣辣地刺痛,顺手一摸,果然,下身光着,而黏糊糊的一手是精
液无疑。一时心绪飞转,王韵起身就给了对方两个耳光,这人她当然看清了——
是秦守仁。昏暗中她看不清秦守仁的表情,但他跪在地上,显然也是手足无措。
她想到赵昆仑,就想喊,不料被秦守仁一把捂住了嘴。
王韵一阵气恼,噼里啪啦对着秦守仁的脑袋又是几下。秦守仁说:「你别急,
我的错,但这到底怎幺回事儿,我还没整明白。」王韵哪能听他说,呜呜叫着,
双手一阵乱抡。只听啪啦一声,估摸是秦守仁的眼镜飞了出去。他紧紧捂住她的
嘴,在耳边说:「对不起,我喝多了,把你当成你嫂子了。我禽兽不如!」这幺
一说,王韵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拼命挣扎着,对着秦守仁的脸又是噼啪两巴掌。
秦守仁疼得直吸冷气,小声说:「真的对不起,但你要冷静下,让人知道了,你
我都不用在局里混了。」说着他向右摆了摆脑袋。借着橘红色的台灯光,王韵这
才发现床上还有一个人,侧着身子,撅着个大屁股,腰间露出一抹雪白的肉色。
是赵秀芝,高跟鞋都没脱,还轻轻地打着鼾。
王韵整理好衣服,深吸口气,朝门外瞄了瞄。沙发上卧着俩男人,一个是盛
世才,另一个就是丈夫赵昆仑。她不由鼻子一酸,转身冲着秦守仁又是两巴掌,
坐回床上,深吸口气,眼泪还是落了下来。秦守仁跪到地上也不起来,说:「真
对不起,把你当老胡了,我有罪,我我我该死!」说着他又自己动手来了两巴掌。
王韵发现巴掌声在寂静的夜晚异常刺耳。
当晚——确切说是凌晨3点多,王韵就拽起赵昆仑回家了。不知情的丈夫边
开车边抱怨,王韵一声不吭。透过车玻璃隐隐能看到灰白的月晕,王韵感到阴部
肿了起来,还有些许残存精液在缓缓流出。关于这件事,秦守仁专门找她谈过几
次。头两次王韵不予理睬,第三次秦守仁当着众人的面把她堵到了办公室。待关
上门,只剩两人,秦守仁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他的意思概括起来有三点:,
这个事儿是意外;第二,错在他;第三,他应该负责,王韵可以提出任何补偿,
他尽量满足。王韵看着这个微秃的脑袋,叹了口气,半晌没吭声。最后她说:
「起来吧,忘了它。」
手机震动打破了王韵的思绪,是赵岩,说同学要过生日,晚上就不回家了。
王韵仔细询问一番,叮嘱他要注意安全。从小到大,王韵一直有意培养儿子的独
立意识,只要经过必要程序,赵岩就有他的选择权。这时叮铃铃,食堂开饭了。
说来也怪,这个世界日新月异,快得让人回不过神儿,可局里饭点摇铃的规矩却
保留了下来。这幺多年来,从老区到新区,从自家师傅到承包经营,只要有班上,
铃声铁定准时响起。王韵摇头苦笑,端起杯子抿了口,这才发现水早凉了。她正
犹豫着要不要倒掉,吱的一声门开了,孟秋兰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王队,开
饭了!」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