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二愣子盯上了
“给,你的冰箱里只有酒,款式还挺多,你挑吗?”
二愣子自来熟,擅自进入我的私人领域翻箱倒柜,话虽这么说,却是随便递给我一罐冰啤酒,自己也开了一罐喝了起来。仿佛他才是正主似的,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按着遥控器,选着他自己喜欢的电影在看,突然间我们便也没有多余的话语。
我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人面前崩溃,看到他的20岁,我也想起了12年前的自己,太容易勾起不好的回忆,也太容易让自己拿来对比。假如当初我有他这样的背景,或者现在我站在的位置不止于眼前,甚至也不会弱到要为了现在遇上的窘境这般劳心劳力。
反正一切都是假设,可是就是在那么一会想要变成可能,甚至埋怨上天的不公平。但当清楚那种可能是完全不可能时,无助感更加的强大了。
“上帝给人类泪腺是有原因的。你哭就哭了,不用觉得丢脸,我不会卑鄙到拿这个来笑话你的。”二愣子瞧我痛哭过后冷静下来却因难为情不敢正视他,说着像是安慰我的话。
“你已经在笑了。”我开口,才发现声音沙哑,真的是太丢脸,为什么没有忍住,至少要躲着他才是。
“哪有,就觉得你其实也是普通人,并没有爸爸吹的那么神而已,你也有做不到的事,也会有压力,会哭会骂人,搞不好还会动手打人!”
“不,我真的会动手打人。而且,我怎么可能无所不能啊?房东是把我当成神了吗?”
“那倒没有,爸爸总说你年少有为,天天捧着吹,还好我们家没个姐妹,否则他一定介绍给你。反正就是听得我都烦了,可那个星期陪你去夜市,你很轻松地就让我泡到了马子,还是让人觉得我有趣的那种,并不是只会使钱的富二代。我突然就觉得爸爸说的话,也许是真的,你很厉害。所以爸爸建议我跟你一块学习时,我想,或者会很有趣……”
“行了吧,你要是当晚骑着自行车,你看看还会有谁当你有趣!”
我可不相信当晚看上他的人,不是看中他旁边的7系。不过听他说的,我在房东面前也是个了不起的人呢,这倒让人有些开心,好像多年的努力并不是一事无成。我真是有够失败的,竟脆弱得只是听得一两句赞赏就提起了自信。
“那是你善于利用道具,我平常还开保时捷,怎么没有遇上觉得我有意思的人呢?”
二愣子一罐啤酒“咕噜咕噜”一下就喝光了,空罐子一捏,歪着身子立在桌子上,他重重地呼了一口气。“我本来就想要离开家,只是他们不允许。这会正好,我其实还要谢谢你。”
“那你滚吧,至少别恩将仇报啊!”我敢情是帮了他一把吗?那我这一天天设计的,是白折腾了?!
“那没办法。我可没想到我爸连我卡都收了,这会真的除了赖你,没别的地去了。”
得,原来是没钱了,看来房东还真是听我的,果然下了狠心啊!但是,也不该我来承担啊?!收他这儿子当这60万的利息也太贵了吧?!
“你需要帮忙要不你找朋友什么的去?我现在都自身难保了,我哪有办法收留你的?而且跟我住一块,你也会受不了,我这人脾气其实坏得很,揍人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
“我当然知道你脾气差了!只是,我没有朋友,也没有可以帮我的。”二愣子定了定,说,“啪”一下又开了一罐酒,仰着头喝了一大口,“那些家伙,只是因为爸爸才跟我玩一块,谁都一样,不管我努力与否,他们都只会说,没事,反正你将来也是会变成包租公吧?你哪需要努力啊?好像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只是为了收钱而已,你刚也这么说了,我生来就有了普通人所没有的保障,不需要努力吧。可是,如果只是为了这个活在世界上,我生下来是不是也没有什么意义?我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得,感觉我是被彻底地炫了富吗?这个该死的富二代,一脸Yin郁地说着他过分土豪的人生设定时,可不可以想想我这个为了钱而低声下气的人啊!
“我爸以前也辉煌过,真要说的话,我好像也当过富二代哦,但我可没像你一样没用……”
心里纵然有许多怨气,看到这个孩子迷惑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想要安慰他,我便给他讲了我们家的故事。
我爸曾经也是村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成功是因为经济发展而不是拆迁暴富。他包山种柑桔,还养虾开鳗鱼场,生意做得特别大。
1998年我们村发了大水灾,我们海里养的,山上种的,爸爸努力了十几年的成果,一夜之间全都没有了!
那会,他卖掉了能卖的还债,我们家也从小洋楼搬到了一间闹鬼的破四合院,下雨了地上要摆满了盆接漏,出大太阳时,地上会映着太阳的影子,像星星似的点点跳动。
我初三就出来了,还不到16岁,在一家娃娃工厂当装配员,拿着微薄的工资,每天工作超12个小时。但我还是抽空学着那里的设计师给娃娃做衣服,提稿定图,画得估计不像吧,反正没有人把我的东西当真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