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声威之重任,既然做了婊子,就不立什幺鸟牌坊!」方腊倒不避讳,慷慨激
昂。
「我也有一事相询。」韩月顿时有些欣赏此人了,敢作敢当,并不藏头露尾。
「想必是那批军纲之事?还是那幅画?」
「你看过?」
「自是看过,师叔好艳福,好丹青妙笔,画的真个栩栩如生,眉目传神。」
「现在何处?」
「师叔忘了,当初这幅画可是花了六千贯的,已非师叔所有。」
「我把钱还你便是。」
「师叔身上可带着这许多钱?」方腊笑道。
「这倒不曾。」韩月面色平静,「只不过带着本旧经书而已,找个当铺典押
了,说不定能值六千贯。」
「师叔这话,可不中听。」方腊冷笑,同时周围传来隐隐的动静,似乎不止
一人正隐藏在四周,韩月能感到那空气中弥漫着的杀气。显然,这里是方腊的地
头,只要一声令下,周围的伏兵就会暴起扑杀自己。
「哼哼,你便如此确定经文在我身上?」韩月怡然不惧。
「在不在你身上,又有何区别?有便有,没有便没有,与我方腊何干?」
「方腊,你的抱负我自是知道。区区一个弥勒教首,岂能让你满足?你的志
向乃是更高的东西。不过,若要达成,弥勒教数十万教徒的力量,是你成事的基
础。这本二宗经,对旁人来说乃是废纸,对你来说,乃是蛊惑人心,奠定你教中
地位的必备之物,有了此物,立收事倍功半之效,这便是你的如意算盘。你说干
不干你事?」
「师叔既知我的抱负,那也应该想到,那批军纲,也是我欲得之物。若有一
天真要大事可期,用来对抗官兵,亦是一大助力。」
「军器,本来就是官军之物,你有的,他们只会。况且,些许不知效用
的军器,将宝押在这上面,实非智者所为。你也是去过陕西的,那里的官军,岂
是不识军阵的江湖教徒所能抵挡的。你若想在大名府经营,图谋汴京,重新走王
则那条路,必败无疑。」
方腊一愣,他确实有这个打算,否则也不会千里迢迢从家乡杭州又跑来大名
府。当年王则搅动河北,距离汴京很近,占了地利之便,甚至叛兵都攻进了皇宫
大内之中,确实有亡宋之机会。方腊就是看中这一点,才觉得自己应该试试运气。
「当年官兵无能,兵甲不识,尚可击灭王则。现如今西军精锐数十万,日夜
枕戈待旦,皆是百战之余,一旦事起,西军东来,你可能挡的住?!」
「弥勒教在北方屡遭挫败,人才流散,民心尽失,元气已经耗尽,空守北方,
你能成何大事?!」
韩月连串喝问,真如醍醐灌顶,方腊顿时呆住。现实如此残酷,直如当头一
棒,让他醒悟过来。韩月所说,句句属实。只是自己痴人说梦,看不清现实。
「江南沃野千里,多少信教的,你自是清楚。得天独厚之地,正是为你准备,
你的未来,在江南!只要潜心经营,谁说不能另开天地,再立乾坤?何必孜孜以
求汴京?杭州,难道比不得汴京吗!?」
方腊呆了片刻,似乎是在品味韩月的话,然后深施一礼:「多谢师叔指点,
方腊为心魔所困,一时失了方寸,险些误了大事。我这便回乡,北方之事,方腊
再也不理!」接着又苦笑道:「看来那批军纲,方腊真的命中没有啊。」
韩月越发欣赏这方腊,此人敢作敢当,而且说做就做,毫不拖泥带水。这样
的人,若是身处乱世,当为一方枭雄,江南多了这个人,只怕日后将为宋廷心腹
之患。
方腊又对韩月说道:「适才得罪,师叔见谅。那批军纲乃是师傅寻秘处收藏,
方腊实不知在何处,只不过师傅将那地点画影图形,我却知那地图何在。」
「何在?」
「便和师叔的那幅画在一起,地图便印在裱画背面,两者乃是一体,此幅画,
现在在陕西泾原平夏城城隍庙房梁之上,师叔尽可去取。」韩月听了,这才明白
为何他说那批军纲不再为其所有,若回江南,从陕西千里迢迢,如何运输?根本
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也没搭茬,从怀中取出《二宗经》,扔给方腊,掉头便走。
方腊忍不住说道:「师叔不怕我说的是假的幺?」
韩月头也不回:「你不怕这经书是假的幺?」
说完,只听的身后爽朗大笑,充满心照不宣之惺惺相惜。
「恭送师叔!」
韩月走出院子,来到大街上。此处乃是大名府靠近景风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