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在汉人的立场,却扶保梁氏,须知梁氏可是绝汉俗的。还有梁氏乃是
你家仇人,你既为报仇,为何要救梁氏?」
「报仇也有很多种方式,末将不愿效匹夫之勇。」
「如此说来,你倒还称得上国士了?」
「不敢。末将未忘记家父与梁氏因何结仇,对于末将来说,最好的报仇方式
便是完成家父未竞之志。」
「当年你父可是说愿割河南之地于大宋。」
「只要两国从此和平,百姓不再苦于徭役,不再流离失所,又有何不可?」
「说得好听,口说无凭。」
「末将此来,有一事告知,这是末将作为大宋细作所传的最后一条情报。」
「何事?」
「西夏国内自平夏大败以后,局势不稳。而官兵自白草原失利,夏国内出兵
之声便又高涨,梁太后已经决定,养精蓄锐,明年将举倾国之兵入寇,以报平夏
城之仇。」
「何时出兵?」
「十月。」
「冬季出兵?兵家大忌!」
「此正是梁氏所谋,出其不意。」
「攻何处?」
「平夏城。」
「何人领军?」
「梁太后与夏主亲领!国内所有重臣大将都将随行。此战若败,西夏国内必
定生变。」
「哼哼,好大阵势,西贼不善攻坚,此来以己之短攻我之长,不败待何?」
「太尉莫要轻敌,此次西夏攻势,实在是非同小可。梁太后虽不足虑,然仁
多,妹勒之辈皆是知兵老将。而且末将离开兴庆府时,曾打听到西夏为了此次攻
势,已经重建泼喜军,并秘密组建了一支专门用于攻城的军队,号对垒军,此军
皆用高车,号对垒车,不知何物。还有兴庆府卫军中多了很多车行炮,此皆前所
未有之举。太尉不可不防。」
「西夏打败仗,对你不知有何好处?」
「西夏国中,有很多冥顽不灵之辈,孜孜以求同大宋势不两立。这等人物,
于两国和平有碍,需借机除了去。」
「你便不怕西夏输的过惨,被我大宋趁机一举灭了?」
「若真是如此,那也只怪西夏气数以尽。若天命仍然眷顾,西夏此次仍会脱
身。但是力量再遭削弱之后,只有自保之力,再无侵略大宋的本钱。如此一来,
那些顽固之人才会看清楚力量的差距,才会老老实实接受现实。」
「你……当真是个狂人。」
「太尉过奖。」
「你此来,只为此事?」
「还有一事,需是与即将来临的大战有关的,却需太尉之力。太尉可知孙二
娘?」
「自是知道,一草寇而已。」
「若是寻常草寇,岂会值得西夏梁太后亲自密令末将入宋境寻找此人?」
「哦?竟有此事?」
折可适的脸色次有了变化。
「太尉可知三年前的军器劫案?」
「自是知道。」
「便是这孙二娘所为。」
「敢劫杀官兵,这孙二娘到还真不是寻常草寇,莫非她是要造反?她乃是弥
勒余孽,造反倒也不稀奇。」
「而这批被劫的军器,原本是要送入西夏的!」这句话当真如惊雷炸耳,折
可适终于神色变得凝重,直到听唐云说完,才轻舒了一口气。
「如此说来,我大宋内部必定有奸细勾连西夏,说不得便是那班旧党!」
「这批军器当初梁乙逋是准备用来造反,他死之后,梁太后也欲得之甘心。
平夏大败之后,居然旧事重提。到底这批军器有何特别之处呢?莫非能破千军万
马?能够助西夏扭转局势?」
「那批军器,乃是虎崩炮和神劲弓,可算是最后一批。现在因材料稀缺,均
已停产。」
「原来是此等利器!太尉当年洪德寨破大敌,全仗此力。莫非西夏欲拿来对
付官兵?」
「不可能,此二物威力巨大,出其不意,可收奇兵之效。但是一旦敌军有了
防备,大军对垒之中,翻不起一个浪花来。此物最大作用不是杀伤贼兵,而是惊
吓扰乱,敌军若是不乱,便有千万个也无用。」
「莫非西夏是想仿制?」
「我大宋现在都做不出来了,西夏何德何能,能做得出来?」
「不论如何,梁太后派末将寻访孙二娘,必是为了这批军器。不论她究竟有
何谋划,此事一定在她的计划中占据重要位置,当初孙二娘落荒而逃,乃是河东
的一个巡检叫何灌的追击,不知后事如何,想来没有落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