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动乱的规模不会向大安七年那样波及全国,最大应该不会超出兴庆府
的范围内,但是兴庆府的兵力全在梁太后的掌握之中,梁乙逋若真是有这等的念
头,那机会便只有一次,失败了就万劫不复。
他究竟有什幺筹码,凭他自己的家丁私兵去强攻王宫吗?那不过是鸡蛋碰石
头。还是想学唐太宗来次玄武门之事?怎幺看都是他在兴庆府的力量占下风。
梁乙逋虽然为人粗鄙,但是绝不是笨蛋。当年经历过幽禁惠宗的血腥政变,
他应该非常清楚什幺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在这个时候,他决不会浪费时间去做无用之事。
难道是那神秘的纲运时间表?宋军的那批纲运究竟是什幺?
梁乙逋费劲周折,绝不会是无用之物。唐云直觉,那批纲运的货物只怕是梁
乙逋手中依仗真正改变力量对比的筹码……
*** *** *** ***
韩月看着面前的女人,心中一阵感叹。
谁又能想到两年前和自己一起从辽国逃入宋境内的孙二娘,现在居然摇身一
变,堂而皇之成为了汴京城内妓馆的老鸨,而且这假身份居然造的滴水不漏,瞒
过了开封府。朝廷现在仍然把弥勒教列为严格禁止的邪教,但是汴京城内却有弥
勒传人公然招摇过市,甚至在这里以各种各样的假身份常驻下来。
其实这也不稀奇,弥勒教自诞生之日起,便与绿林道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大
宋朝虽然号称太平治世,但是绿林江湖却是无法消灭的。只要绿林一日存在,便
总会有弥勒教生存的土壤。
面前这个孙二娘,韩月现在是不敢小看。
别看当年在辽国时对自己低眉顺眼的师兄长师兄短,那时候人在矮檐下不得
不低头。现在却是在南朝的地头,可以说是她的天下。韩月可不会认为这个女人
和自己有肉体关系搞过几次便对自己百依百顺了。似她这种江湖儿女,对礼法贞
节这种事根本就不放在眼内,和她有过露水姻缘的男子都不知有多少了,在遇到
自己之前,只怕苏延福和她之间也不干净。
不过自己现在和她的关系总算还不坏,京城的弥勒传人虽多,但是基本上是
各支各的摊,一盘散沙而已。当年前辈们改朝换代的雄心壮志,现在早就被视为
不可理喻的笑话。大家已经融入了这个社会这个时代,虽然多数还是做着违法的
勾当,但是目的早已经变了。
像现在,孙二娘和他的关系,就有点像生意伙伴,而谈话的内容,也是一桩
生意。
「师兄,非是我催你,不知师兄的墨宝何时能够完成。这可是六千贯钱,想
来以师兄的手段,自是手到擒来吧。」
韩月心中自有计较,六千贯,这在以前是他根本想都不敢想的超级巨款,或
许这辈子都不会有第二次机会让如此的富贵摆在自己的面前。
当年自己做拦子马,打草谷大概一辈子也打不来这许多钱。人活一世,不就
是为了钱吗。有了这笔钱,自己大概这一辈子都吃喝不愁了。
但是自己的画卷究竟为何如此值钱他也明白,这可不是能随便在大街上让人
看的东西。想当年自己为什麽在辽国走投无路?自己的家族一夜之间破家灭族,
这是前车之鉴哪。
若是真的下定决心,自己只怕也要做好离开汴京的准备了。离开这个天堂一
般的巨大城市,一辈子隐名埋姓,做个不知名的富家翁。
这样好像也不错……反正自己对于汴京的繁华总是觉得格格不入。离开了这
里,去江南看看?或者去大理?西夏?天下之大,凭自己这一身本事,难道还无
立足之地吗?
「师妹休要急躁,此事不日便成。只是愚兄今日特地来向师妹讨教些事。却
不知这艳春图究竟是何人欲得之而心甘?此事关系重大,将来事泄,牵连深广,
愚兄不想到头来死个不明不白。」
「师兄是信不过小妹吗?」
「师妹这倒是言重了,你我同门,焉有是理?只是近来师妹的童儿往朱家桥
瓦子一带跑得勤了些,却不知是那富贵货行之中有何稀罕物?」
孙二娘一听便知到底还是被这个狡猾的好象狐狸一样的男子瞧出了破绽。不
过她倒是问心无愧,本来此事她就没打算坑韩月,事成之后,六千贯的报酬是不
会少一文钱的。
「你既知道,又何必问?」
「那富贵货行的幕后东家,可是这汴京城内的贵人,姓燕的,于宫内乃是举
足轻重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