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文朗给他测了个体温,将近三十九度。
这个体温对于成年人来说已经太高了,随便吃点家用退烧药已经过于冒险,卓文朗蹙起眉头,晃了晃冉绪的肩膀:“小绪,你先别睡,等会我叫医生过来。”
但头晕的症状没有丝毫缓解,冉绪撑着坐起来,就又忍不住觉得犯困。
“很困,要不要明天再说?”冉绪打了个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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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当然是,不能。
Lee在深夜接到电话的时候,非常崩溃,他对着电话筒一顿咆哮,中英混杂:“就算我是你的familydoctor,我过去也得需要理由吧?从这里开车过去要至少四十分钟!”
“所以我说让你帮忙在旁边的市属医院找个人。”卓文朗看了看表,“让他尽量快点,小孩要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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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公寓距离隔壁的市属医院很近,Lee委托了一个认识的医生请他上门,冉绪被挂了点滴,躺在床上有点口干舌燥。
哪怕他确实觉得困倦,但被这么一通折腾,也清醒了些。
“我之前,好像没有这样急生过病。”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向卓文朗解释。
他确实没想到会弄成这样,本以为在雪里多走一会顶多也就是感冒。
那医生倒是不意外:“那么多天没休息好,又在外面站那么久,你不生病谁生病?好好休息,睡两觉应该就好了。”
临走的时候,那医生带走了冉绪一管血拿去医院化验,告诉卓文朗化验结果第二天出来。
“我怀疑他有点营养不良。”医生脸色不是很好看。
他当然看得出这两位的关系,想来卓文朗应该是个有钱的主儿,没想到在对待自己的情人身上这么苛刻。
第四十四章
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
或许是过高的体温,烧得冉绪难受,闷在被子里不停乱动,卓文朗怕他把手上的针头给拽歪,只得坐在旁边用手扶着冉绪的手腕。
凌晨两点半,点滴打完了,卓文朗拔掉针头把冉绪的手塞回被子。
抬脚刚准备走,有听见冉绪半梦半醒的轻哼,拖着尾音,就像是兔子尾巴蹭过掌心:“几点了?”他的问话含糊不清,卓文朗要很努力才能分辨出来。
他没做回应,只是安静地看着冉绪。
床上的男孩没有收到回答,在不到一分钟之内再次入睡,却又仿佛觉得太热,将身上的被子掀开,露出两条手臂。
他身上穿着一件深灰色的排扣毛衣,面料很薄,袖口的位置有点脱线,下方是骨节分明的手。
冉绪的手很瘦很白,透过皮肤可以看到青色的血管,上方刚才被扎了针,正留着一小块淡色淤青。
确实像只可怜的兔子。
卓文朗这样想着,干脆趁着冉绪睡着的工夫,直接将他的毛衣脱掉,只剩下一件衬衫,这下是没有方才那样睡着难受了,但也意味着他如果再蹬被子就要着凉。
卓文朗自诩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天时地利人和,连个多余的借口都不用找,他直接在房间里脱掉自己的外衣,躺到冉绪旁边的位置,拉着男孩的后颈在上面轻咬了一下,满意听见怀里的人发出一声短促的气音。
手机在旁边亮了亮,是冯胜浩发来的消息,给他拍了好几张舞女的艳照,挨个评价哪个身材更辣。
卓文朗看也没看就把照片给删了——碍眼。
他没跟冉绪说谎,他对女人确实没有半点兴趣,毕竟他的性取向就是同性。冯胜浩作为一个典型的浪荡公子哥,实在难以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对平板一样的男人感兴趣,每次出去都要给卓文朗拍点有的没的。
卓文朗回过去一串省略号。
没过两秒,冯胜浩又回过来一条,问他怎么还没睡。
【你不是把那个学生带走了吗,带哪去了?】
【家里,他发烧了。】
其实卓文朗很少会跟兄弟讲这些事,在他的想法中,恋爱是生活的调剂罢了,就跟阅读一本浪漫主义的小说没什么区别,没必要将其混入正常生活。
他只需要扮演好各种不同的角色,将每一幕戏剧完美演出,这就够了。
但今天搂着冉绪,卓文朗鬼使神差就跟冯胜浩提了冉绪的情况,哪怕只是惜字如金一句“他发烧了”。
一连串的感叹号抒发着冯胜浩的情绪,随后回复了一句:人家都发烧了,你还不放过,这也太禽兽了!!!
卓文朗顿觉无语,将手机锁屏扔到一边去。
冯胜浩显然是误会了,不过这也不怪他。
毕竟卓文朗先前交的男朋友,都是气氛到位,直接全垒,没有哪次会像对待冉绪这样慢慢磨。
卓文朗将其归结为,冉绪的年龄确实小,他没和这么纯的学生谈过,自然是要多留点耐心——人又不是低等动物,总不能荷尔蒙一溢出就找人发情,他喜欢讲究个你情我愿。
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