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巧,压了你别人还得担责任呢!”原来这小青年是附近的扳道工,同时也负责这一带的安全。——文景从这件事上也意识到了赵春怀与她耍心眼儿。他看文景铁了心要开荒,并不执意顶牛。但他明白她会遇到各种阻力,必然半途而废。从好处想是他不想违拗她。从另一方面想就是这人工于心计了。
“可是,浇不上水,陆园的菜就会黄了!”文景急切地嚷道。
“陆园?”小青年好奇地问。此时,他已认出眼前这个卷了裤脚、挽着衣袖的挑水女郎是老赵的漂亮妻子了。新婚喜宴上他还吃过她的喜糖呢。
这时,太阳虽没有出山,但扑朔迷离、影影绰绰的光芒已弥漫到高坡上、绿树间。文景将下巴一扬,朝坡上指了指,告诉他陆园是她给自己的荒地起的别号,因为她本人姓陆。
不料,这小青年是业余诗人,突然对这富于诗意的菜地和陆园主人感了兴趣。还跟着文景到她的园地里实地考察了一番,仿佛是看那荒地配不配这雅号。谁知这整齐的长方格儿菜畦、象初摆的棋盘似的均匀的菜苗,湿润润的新鲜空气,一下就把他吸引了。“她给这煤尘遍地的车站带来了春天,带来了生机。”小青年一边想一边再重新审视这位园主,只见她正低了头浇水,并且不时地往小苗根部培土。柔和的晨光正映射到她的浓发上、面庞上。她额头的发梢上、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细碎的水珠。不知是汗珠还是早晨的雾气凝结而成。那黑发、红颜和晶亮的跳动的水珠,在光与影的晃动中瞬息万变。小青年觉得自己遇到了朝阳使者、晨光女神。在太阳开启天幕的时刻,在超现实的霞光里,象文景这样被赋予天然美姿的女性,不大可能不打动人。更何况是敏感的诗人呢?
“这样吧。你跟我来。”小青年竟然把她领到一个鲜为人知的水源跟前。这是个被淘汰的给火车注水的水龙头。在铁路边儿的地下,上面盖一个圆形铁盖。掀起铁盖,露出个半米深的桶形旱井。里边就有龙头开关、水龙头上还盘着两米多长的橡胶管子。这里离陆园很近。文景会意,喜不自禁。朝着小青年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可是绝对机密!”小青年说。
“只有陆园知道!”文景应道。
日子在绿荫渐浓中丰润起来。赵春怀再不用到菜市场去买菜了。饭桌上却常有芹菜、西红柿、茄子等时鲜菜蔬。初秋时节,文景早早就扳了嫩玉茭,送给左邻右舍尝鲜。于是,大家都夸老赵福气大,走了个又馋又懒的搅家婆,娶了位勤俭持家的七仙女。那小青年还写了首“赠陆园主人”的诗,送给文景:
一枝出墙的红杏
唤醒了沉睡的春天
披着霞光的女神
照亮了高塬,照亮了绿野
晨露洗她的面庞
东风梳她的发辫
关不住满园的浓绿
掩不牢心扉的笑靥
谁曾慨叹“日当午”的汗滴
笑傲须眉,笑傲“盘中餐”
出于礼貌,文景夸诗人最后两句特别好,翻出了新意。对诗人的情怀并不去认真体会。她只是为自己能成为职工家属中受欢迎的一员而高兴。——从慧慧的来信中知道母亲很认药,身体比往常健康;文德已学会了自行车,常常带着同学们去兜风;父亲站在吴庄十字街井栏边也挺昂扬,开口闭口想提省城火车站……。文景便很受安慰了。而这一切,都是受惠于赵春怀。想到此,竟然从过去的无奈中生出些优越感来。女孩儿能靠出嫁而一步登天的人还不太多呢!
确实,省城西站的职工家属们生活得自由自在,既舒适又平静。无论从经济地位还是从政治地位来说,在当时的社会各阶层中,她们不上不下,不卑不亢。既不象农村那光荣的贫下中农婆姨们衣衫不整、日子过得捉襟见肘;又不象上层人物那样为了地位和权势,处心积虑、勾心斗角。她们也不必为了附庸时尚而违心地办事说话,常常能放纵自然的情感。文景感到无论从身体还是从精神上,她都非常适合这样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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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作品中描写的梁山伯与祝英台、罗密欧与朱丽叶式的至死不渝的高尚爱情,在现实生活中并不多见。在衣食住行的问题、贫病交加的困境不曾解决的情况下,爱情常常被金钱收买、被权势降服。
在婚姻的抉择上陆文景没有抵挡住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