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儿子淫玩,自满人入关后便也偶尔有之,但是她伺候雍正多年,又毕竟曾
是显赫一时的皇妃,尊贵荣宠、凤仪万千,论身份乃是弘昼昔日的「娘姨」、
「母妃」,未免有个「从一而终」的念头;如今居然要和雍正的儿子欢好,还要
用自己那尊娇荣宠的娇媚身子、芳香魂魄、珍贵贞节去取悦这个昔日里的「儿臣
阿哥」,供他淫乐奸污、凌辱折磨,又没有雍正的旨意……想起来未免羞愤绝望,
只是不奉旨宫人不得自尽,居然连死都死不得,进退无方,只能由得弘昼搓弄摆
布。那抱琴只是和她苦劝:「娘娘先去了再说,总有一线盼望……」她亦是无法
可想,才无可奈何,跟了办差太监,坐了乘小暖车,终于离开那皇宫大内、紫禁
圣城,被送到大观园来。本以为此生无论生死,都必然终老紫禁城,哪知世事无
常,自己居然又再回贾府之日。只是旧日名园亭台依旧,姑嫂姊妹泯然,却已是
王爷行宫,行淫奴婢,名位规矩、身份道理却已是枉若隔世了。
在雀思门上,那太监却遛了个无影无踪……元春才和抱琴两个人痴痴发呆,
里头却是一阵喧哗,凤姐一身紫红色宫装大裙,领着一众姐妹,便来迎着自己,
此刻也不知怎幺称呼、也不知是喜是悲,不过是作揖万福、携手交肩、悲喜难言
……等到和那宝钗、李纨等人一一见过,却见后头迎春、探春、惜春三个才哭得
拧着手绢上来,四姊妹富贵衰败、聚散离乱、九死一生之际,此生还能再聚,如
何不大哭一场,相拥难过……
好一阵,凤姐才过来,她也不知弘昼会不会封元春位份,也不知该如何称呼
这位昔日里的「皇妃」,不过是胡乱以「姐」称之,只劝道:「姐姐且莫哭了
……主子已经叫收拾了蓼风轩,那里虽比不得大内,也是个干净亮堂的所在,清
清静静一个院子,六七间屋子,两层小楼,这是主子特指的,回头你和抱琴先过
去歇息,缺了什幺,和下头丫鬟太监们说,我那里立时送来……」她凑近两步,
反复斟酌着词句道:「姐姐……太太……如今也在园子里头,姐姐是个尊贵清洁
的人儿,我却不得不说,这园子里,是……主子……五爷的行宫,万事万理都要
按着主子心意,规矩也多,也有些古怪,今儿一时是说不尽的,回头我寻时间和
你慢慢讲……只一条,主子定下的尊卑是天,昔日里的名份是说不得的。主子定
的,如今太太只是下人中的下人,连位份都没有的……若今儿来迎你,按照规矩,
只能跪在后头,其实太太是我亲姑妈,也是昔日里……我想着,母女至情,不在
这上头,怕太太伤心,所以特特嘱咐太太先不要见,稍等等……等主子歇完了,
有了旨意,我们姐姐、太太再一起喝茶说话……可好?」
元春只那日玉钏儿进宫说话,也曾问起,才知道弘昼在这大观园里宣淫,定
的一些规矩,她素来聪明,如何不懂凤姐的意思,此刻和王夫人见面,连个名份
都没有,也不知弘昼究竟要如何处置自己。不由心下一苦,脸蛋一红,也只好敛
容道:「一切都听凭凤妃安排就是……我如今哪里还敢求这个要那个的……」
她四周瞧瞧,这一众抱山衔水、吞云吐雾、玲珑琉璃、金碧辉煌、芳兰杨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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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株奇蕊、亭台轩榭、楼宇厅堂、正是昔日里家中最是烈火烹油之时,自己贵为
皇妃,贾府为接驾所建之省亲别墅,天仙宝境……那一草一木,一泉一石,一楼
一亭,一径一脉,皆是供自己「偶一赏玩」所为,昔年里自己也曾叹息「太过奢
侈靡费」,哪知如今,自己家中姊妹姑嫂、侄儿媳妇皆圈在这花香柳地里供王爷
奸玩,自己贵为皇妃之尊,连个名份都没有,偷偷摸摸被人送到园子里来,等待
自己的又不知是何等羞辱折磨……可见天下富贵显赫,原来尽是皇家之事,待到
势尽衰败,又回皇家罢了……
她只是心下凄苦哀伤,却也知道不是放在脸上的时候,见凤姐携着自己的手
要送自己去蓼风轩,后头一众姊妹都跟着,便无可奈何,勉强支撑着转头,对众
人道:「姊妹们是一片真心迎我,怕我伤心……只是我却当不起……说到头寒门
获罪,皆由我起……如今以主子尊卑为尊卑,我早不是昔日里的贤德妃,如今只
是个……我……我也不知自己是个什幺,也不知主子要怎幺处置,各位姊妹太恭
敬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