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顾回将那枚生锈的铜钱递给他看,眉眼间尽是久别重逢的欢喜。
……
离了烂窟山,当归便带着花明去了山南海北,观遍天下美景,每一寸土地他都走过,可就是没遇见过顾回。
倘若有心躲一个人,即使对面相逢也不会相认的。
花明与当归又回到烂窟山,洞口挂着一封信。
是吴颜写的。
信是半个月前寄来的。
花明抽出信纸对当归缓缓读了起来。
“谢君当日借眼之恩。”
好几张信纸,只写了这么一句话。
而当他读完后眼睛瞬间清亮,吴颜还了眼睛。
当归道:“莫不是京城出了什么事?”
花明心下难安,两人速速去了京城。
找遍三宫六院,也不见吴颜身影,便去找那位九五至尊,问问情况。
若没事,那最好;倘若有事,又能是什么事呢?
想到上次离开时吴颜无意中的一句感慨,竟大有诀别之意!只是当时心不在焉,也未在意。
花明才发觉原来离开都是有征兆的,譬如顾回临走时一句话未曾对他说,连告别都没有。
花明找到陛下时,他正在养神殿宠幸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少年,容貌与吴颜有五分像。
花明与当归倏然出现在他面前,打搅了那一对恩爱鸳鸯。
“有妖怪!来人!”陛下惊慌中把小少年推到前面,自己缩躲在后面大喊又大叫。
殿外值班侍卫迅速集结,冲进大殿。
花明轻蔑的看了一眼身后舞刀弄枪的侍卫,缓缓地道:“吴颜呢?”
听到吴颜两个字,陛下那张惊慌的脸上慢慢渗出悲戚之色来,他抬了抬手,侍卫退下,那位小少年也穿衣离开。
“他死了,永永远远的死了。”
花明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意思?什么叫永永远远的死了?!”
“近来南方灾难频发,国师说他是妖孽,扰乱我国的清正之气,便抓去烧了祭天。”
“你同意了?”花明说罢才发觉声音有些颤抖。
陛下眼神渺茫,不知望向何方,“开始是不信的,后来国师给朕一灵符,说贴在他后脑勺便会现出原身。那日晚上,亭中乘凉,本来千杯不倒的他不知为何喝了两杯就醉了。朕将灵符按照国师所说贴了上去,你知道他变成了什么吗?”
花明不作声。
“一只恶心人的蜘蛛。”
花明呵呵冷笑道:“陛下跟吴颜同床共枕那么长时间,现在却又来嫌弃他是一只蜘蛛,不觉得可笑吗?”
陛下指着花明的鼻尖道:“你也是妖!”又指着当归,“你们都是妖!”
“我是妖。”花明“雪霁”出手,想一剑把他捅透。
奇怪的是,“雪霁”明明抵着那身龙袍,却无法再前进分毫。
当归将雪霁推入鞘中,道:“他是天选之人,杀不得!”
“难怪薄情寡义。”花明提剑往外走,“吴颜死了,却可夜夜入你梦中,教你夜不能寐!”
洒手施下漫天法阵,便与当归去找了国师。
而那位将天灾归罪于吴颜的国师正是西街杀当归的玄清真人。
花明停在国师府一里外,望着重重叠叠密不透风的天罗地网,眼睛微微眯了眯。
天罗地网是捉鬼妖的法阵,专治恶鬼恶妖等一切邪物。
花明唤出一只他豢养的恶妖,试着入阵,那恶妖才刚触到天罗地网,就被无数凭空飞来的刀子切割成rou末。
当归望着法阵,观其玄妙,道:“看来这是天人助阵啊!我去探探路!”说着就飞身入阵,花明扣住他道:“清清白白的,何必沾上这等污秽!”
“那主人打算怎么办?”当归无奈回身。
花明环起双臂,道:“我不信他一辈子锁在国师府不出来!”
花明两人在附近客栈住下,耐心等玄清真人也就是国师出阵。那国师也真耐得下心,一连十数天都像只缩头乌gui一样半步不出。
这日,风和日丽,花明与当归坐在窗下喝茶,目光却牢牢盯着国师府。
一人一骑闯入国师府,花明当小乞丐时曾入宫见过大世面,看到那人穿着便道:“陛下传旨召见,你说他会不会出来?”
当归也看到了那人,道:“不从君命,当斩!”
“只是不知道陛下是因为对吴颜的愧疚,还是觉得此人有通天之能且心术不正留不得他。”
“答案恐怕只有陛下才知道了。”当归品了品明前龙井,道:“茶味真淡。”
花明招来大风,肃清街道。
两个时辰后,国师当真出门了。
平民装扮隐去了真实容貌,花明不由笑道:“不过一个贪生怕死之徒!”
雪霁出鞘,剑随意动。
茶盏落下时,便是玄清真人魂飞魄散时!
眼看玄清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