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祁继续道:“这家店主是一对中年夫妻,儿子常年在外地工作,看到我应该是想到了他们儿子,加上我又是孤身一人,所以要更照顾一点。他们家就在这网吧后面,郭叔把他儿子原来的空房间腾给了我。”
“原来如此,”沈迟安不知想到了什么,捅了他一肘子:“我真是奇了怪了,你明明看着就是个刺头,为什么这么讨喜啊?高姐好像也挺喜欢你的。”
“是吗?”祝祁勾唇笑了笑,垂头在沈迟安耳边压低了声音问道:
“那你呢?”
三个字说的暧昧不已,就像是小刷子般轻轻扫过沈迟安的耳廓,还带着撩人的尾音,说是蛊惑人心的妖孽也不过如此。
沈迟安的心脏霎那间差点没跳出嗓子眼,愣是使出浑身解数才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然而心脏仍是砰砰直跳。
“滚!有毛病吧你。”骂声有点大,就像在急着掩盖某些东西。
祝祁笑嘻嘻地抬起头,神色轻松,似乎刚刚那句不过是个玩笑话。他侧身绕过沈迟安走在前面,轻车熟路地推开网吧的后门。
沈迟安盯着面前的背影,心里头升起一丝烦躁。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一直在被祝祁耍的团团转。所有的一切,就像是祝祁早就挖好了坑在等他往下跳,而罪魁祸首本人则逍遥自在,一副置身在外事不关己的样子。
他讨厌眼前这种不明朗的情况,如同提线木偶,被人牵着鼻子走,他的主场并不在此,而是在考场上,一道数学题再怎么难,也难不过人心。
网吧后面紧挨着两层的平房,中间有一段楼梯,直通向二楼。沈迟安瞥了眼平房里面,发现有不少房间,其中似乎还有人在做饭,一股饭菜香飘出来,勾人馋虫,不过沈迟安早上吃多了,这会儿倒是不怎么饿。
他跟在祝祁身后一路穿过楼梯,向二楼走,边走边问道:“你一直住在这里?”
“最近一个月是,之前住在南街。”
“住在南街哪里?”
祝祁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怎么说比较好:“哪里能睡觉就住哪。”言下之意似乎是就算屋檐下面,亦或者公园长椅,只要能躺人的地方就行。
“……”
沈迟安听得心里一紧,忍不住又问:“你不是有钱吗,为什么不去住宾馆?”
“贵了点。”祝祁回头朝他笑笑:“我虽然有钱,但还没有钱到那个程度,住宾馆的钱省一省,会有人比我更需要这笔钱。”
沈迟安神情复杂地开口:“你是说……大琪?”
“看来你知道的不少。”祝祁道。
“猜的……”沈迟安道:“但这事徐海他们不知道吧?”
“不知道,”祝祁无所谓道:“就当作是无名好心人的捐赠,这样就不会对某个固定的人怀有一种感激和亏欠感,从而想着我要去报答些什么……这样他们的未来会更舒坦一点。”
只为自己而活,而不是心里时时刻刻想着如何去回报和感恩,从而忽略了自己。祝祁无声地看了一眼沈迟安,眸子里闪过一丝心疼。
他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他对他好,只是因为他值得,而不是要他心中有负担,想着要如何偿还上这些好……急着和他划清界限。
有些东西是无法等价交换的。
二楼再往上是平房的楼顶,被用来当做阳台晾衣服,两人在这里停下了脚步。
除了他们,现在这里一个人也没有,沈迟安看见有不少祝祁曾经穿过的衣服挂在上面,一股熟悉的清香扑鼻而来,是青柠西柚的味道。
祝祁找了两个小板凳,放在阳台边上,衣物投下的Yin影处,拉着沈迟安一起坐下来。
从楼顶上刚好能看见不远处的街道,学校,还有栋栋居民楼,再远一点,就是青山和隐约隐约在半山腰的田野,十分渺小。
蝉鸣声萦绕耳畔,炽阳当空,穿过树叶间的缝隙,在地面上投下斑驳光影。头顶上是万里无云的碧蓝天空,色彩鲜艳犹如广阔的大海,令人无限遐想。
祝祁不知道从哪里拎了两瓶冰镇汽水,绕到沈迟安背后突然贴上他的脸。
沈迟安被冰的一个激灵,回过头去,看见少年就站在阳光下面,弯眸笑着地把汽水递给他。
就在这一刹那,不知道从哪里吹拂来的凉风,扬起少年身后的衣服,也扬起了少年柔软的发丝。
干干净净,朝气蓬勃,像是一副无与lun比的绝美风景,夏天就应该是这样。
多年以后沈迟安回想起来,还是忍不住心动。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都忘不了这个画面,忘不了眼前的少年和这个独一无二的夏天。
除此以外,如果夏天有味道,那应该是青柠西柚味。
“怎么样,这里的风景还可以吧。”
沈迟安点了点头,但是比起那个,他更想问:“这些衣服都是你手洗的?”
“你怎么知道?”祝祁有些许惊讶:“我不是很喜欢和别人一起用洗衣机。”
“有的衣服都皱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