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们没有亚硝酸异戊酯....”
说话的是周雾,话语里只有无力,还有遗憾。
顾淮像是听不懂,整个人愣住,刘黎也一张脸已经全部青紫,他悄悄把手伸到他鼻翼下,准备试探一下他的呼吸。
半晌,他收回放在他鼻子下的手指,低下头闭上了眼睛。
他以为事情总算是走向了完好,他以为再也不会见到死亡,可刘黎也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死在了自己眼前。
他甚至反应不过来刘黎也已经没有了,他脑子里剩下的唯一一个念头是,刘黎薪怎么办?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疯癫的志愿者被注射了一针安定老老实实的待在观察床上没了动静,脚步声越来越近,门没有关,刘黎薪的声音传过来:
“你们怎么不关门啊...”
顾淮抬起头看着刚进门的刘黎薪,刘黎薪也低头看着他:“这怎么了谁死了....”
顾淮往前趴妄图遮住刘黎也的脸,被刘黎薪揪住领子拎开,他盯着躺在地上已经没了生息的刘黎也,木呆呆的站在那里,脸上的神情有些辨不清。
刘黎薪抽抽鼻子,皱着眉头跪下身去凑在刘黎也的嘴巴处,半晌才重新站起身,气氛死一样的压抑,刘黎薪攥紧的拳头嘎吱作响,他声音很低:“谁干的?”
周雾抬起手想指向那边观察床上的志愿者,可如果不是他们要研制疫苗要临床试验,那志愿者又怎么会因为疫苗发疯?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之前研制出了病毒又怎么需要研制疫苗?
所以罪过还是在他们自己,又或许并不在他们自己,难道要去怪周平吗?
可周平也是受人蛊惑,要怪那个姓郑的叛国贼吗?
可是他已经被判处死刑了。
还能去怪谁....
刘黎薪等了半晌,眼尖的瞄见周雾放下的手,视线一下子移动到那边的观察床上,他抽出后腰别着的□□大步走到床前直指着那正昏睡着的人,食指按在扳机上好像立刻就能让这个人给刘黎也偿命。
但是他没有。
他只是站在那里喘着气,胸膛剧烈起伏着,周围的人都沉默着不敢有动作,连顾淮都反应不过来了。
气氛再一次绷紧,顾淮张张嘴不敢出声,他怕他一旦出声刘黎薪就会直接把那人射杀,等了不知多久,刘黎薪猛地收起枪大步回了之前的位置,他俯身抱起还有温度的刘黎也出了门,隔壁的实验室门咣当一声打开又关上。
半晌,压抑的哭声从隔壁传出来,实验室隔音并不怎么样,整个走廊里都听得到刘黎薪的哭声。
他抱着他二十五年的哥哥,半年的爱人,哭的声嘶力竭。
终是不得善终。
第一轮临床试验过去之后,为确保稳定性,他们又加了一轮实验,期间有另一个实验室联系上了他们,有了另外一组研究员的帮助,疫苗的研制正式提速,另外一边林彻跟刘黎薪的无土栽培也出了苗,短波通讯被修好,他向中央报告了这边疫苗的研制情况,那边立即表示要过来提供支援。
一切好像开始变得越来越好。
只是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尽管丧尸病毒已经是一种病毒,但一些其他类型的病毒已经开始在他们解救出来的群众之间传播了,正好上边派下来了人,疫苗研制已经基本完成,顾淮脱离开实验室,跟派来的随队医生组建了临时医院,他们这边的战地医院负责抵抗兴起的疫情,那边实验室负责完善疫苗。
后来他们攻克了疫情,也战胜了丧尸病毒。
这个过程花了八个月。
那漆黑的幽空里裂开一道缝隙,堆积了一年之久的云被光照着散开,蒸腾的水汽氤氤氲氲的落下来,天渐渐亮起来。
有人问顾畅要不要申请专利,顾畅没回话,第二天把花了好几年写的关于病毒以及疫苗的论文还有疫苗的生产工艺悉数发在全球性的交流网站上,当天晚上服药自杀。
顾淮依着她留下来的遗嘱,把她的遗体捐献给了母校医学院。
顾畅的遗嘱只有一句话:吾曾罪大恶极,再无脸面面见世人,无以为报,唯一身血rou,拿去。
自此,这场蔓延全球的疫情被遏制住,尽管后来病毒又有了变异,但在各国出色的研究员的攻克下,再也没有席卷全球。
一切尘埃落定是在三年之后,林彻受封,重新组建了317,肖尚跟宋晚亭各负责一支小队跟在林彻身边,刘黎薪拒绝了封赏,带着刘黎也的骨灰远走他乡。
他带着刘黎也去了一个温暖chaoshi的海岛,那个地方偏僻的紧,没有一个人认识他们。
他把刘黎也的骨灰洒进海里,他活的浑浑噩噩,无关风月,无关生死,他一日一日的在那座岛上漫步,把脚伸进温暖的海水里,从天亮坐到天黑,又从天黑坐到天亮。
某一日,终于得偿所愿,溺水而亡。
顾淮回到了之前的工作岗位上,中心医院成了整个区唯一幸存的医院,推倒重建之前他带着刚买的手机把顾畅曾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