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时予仰躺在被子上,紧抓住陆以瑾的手,被压得喘了口气。
陆以瑾和他鼻梁相抵,伸手拨他的眼睫毛,拖着尾音:“为什么不理我?难道你也没接过吻吗?”
林时予用力推陆以瑾,让他起来。
陆以瑾顺势往旁边滚了一下,和林时予并排躺在床上,侧着身子看他。
林时予有点不自在,手肘撑在被面上想起身,刚起一半,被陆以瑾扣住了腰,整个人砸在了他身上。
陆以瑾锲而不舍地喊哥哥,让他教教自己。
林时予任他耍无赖,没再挣扎,很认真地望着陆以瑾的眼睛,问:“有喜欢的人了吗?是谁?”
陆以瑾松开他,开始回想之前上网浏览过的各类表白,想要编撰一套动人的说辞,足够让他在这天下午,得到林时予的说辞。
林时予见陆以瑾不说话,坐起来摸手机,不小心碰到了床头柜上放着的白瓷雕塑,哐当一声摔到地上,即使经过了地毯的缓冲,还是碎了一地。
在它下落的那瞬间,陆以瑾脸上的笑霎时消失了,马上伸手去接,没接住。
陆以瑾立刻蹲下来,一言不发地捡着碎片。
林时予赤脚下了床,也跟着蹲下来,手刚碰到一块碎片,被陆以瑾猛地推了一下,踉跄几步,撞上了床角。
陆以瑾盯着他的双眼像浸了寒冰:“你别碰。”
林时予被陆以瑾的眼神看得心里一惊,连声向他道歉。
陆以瑾没理他。
低下头,很细致地把碎片拢在手心,捡完没说一句话,摔门走了。
没隔几秒,响起另一道摔门声。
屋子里一片死寂。
被子卷在那里,带起的褶皱也还在,但营造出的暧昧却被瞬间冷冻,尽数消散了。
林时予脸上失了血色,他捂了下腰,扶着床边很慢地坐在地毯上,又曲起小腿,把嵌入脚心的一块碎片弄出来,在衣服上擦干净,放进口袋。
刚才踩着的那块地毯沾到了血迹,他看到桌上有一包纸巾,怕走动会弄脏更多地方,撑起身子去拿,好在手刚好能够到,抽了几张止血。
伤口终于没流血了。
林时予在地毯上等了会儿,用力按压了一下脚心,确定不会再流了,站起来开门。
陆以瑾不知道去哪儿了,他靠在门框上发呆,直到脚冻得发僵,才回了神,拿出手机给陆以瑾打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接着听到一道冰冷的女性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林时予背贴着冰冷的墙壁,仰头用手背遮住眼睛,过了一会儿,给陆以瑾发了几条消息,然后进厨房弄shi纸巾,回卧室擦干净地毯上沾到的血迹,把垃圾带着,也离开了。
林时予没去书店,随便找了家咖啡店坐着,咖啡一口没喝,很安静地坐在背Yin的角落里,握着手机,看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前面桌坐着一位戴着眼镜看报纸的老爷爷,隔壁是一对穿着校服的小情侣,翻着手里的书,小声说着话,时不时相视一笑,红晕就爬上了女孩子的脸。
咖啡的拉花溃散,香气和热度也渐渐冷却,手机一直没亮过。
陆以瑾不回电话,也不回消息。
林时予手搁在桌沿边,挺直背脊,一直端坐着,静得周身仿佛蒙上了一层隔膜,把他和外界隔离开,整个人透露出无言的孤寂。
下午三点半,林时予去了趟学校,教学楼还是不让进,保安也没给他确定的时间。
林时予出了校门,今天没有太阳,云压得很低,Yin沉沉的,开始起风了,好像要下雨。
学校里的那只独眼流浪猫缩在校门附近的拐角处,见林时予经过,轻轻叫了一声,林时予停下脚步看了它一眼,脸被冷风吹得苍白。
他去超市买了盒羊nai,还有两个鸡蛋,急匆匆地转回校门口,那只猫已经不见了。
风很大,把路旁的树吹得枝干倾斜。树叶沙沙作响,打着旋儿落下,伴着黑褐色的细枝条落了一地。
林时予在冷风中打了个寒噤,左等右等也没见猫回来,心想,也许有别人喂过它了,但他还是把鸡蛋剥了壳,放在流浪猫刚才栖身的角落里。
又想起蛋黄还关在家里,担心它饿着,就找了家开锁公司,把锁给换了。
雨下得很大,噼里啪啦溅在窗户上,汇起无数股细小的水流,把外面的景色遮得一干二净,风从缝隙挤进来,发出变了调的刺耳声音。
书房里开着灯,桌上铺了张写了一半的英语试卷,林时予摁亮手机,十点三十九分,还是没有收到消息提醒。
以往这时候陆以瑾会上来写作业,但他今天没来,可能以后都不会来了。
蛋黄窝在他脚边睡得正香,林时予又看了眼时间,接着停住笔,翻了翻试卷。
很简单的一篇阅读题,他写了一个多小时。还剩下最后一道选择题,林时予低垂着眼眸,用笔盖封住笔,干脆不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