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马车里,心情甚好地哼起了小调。
曹云杉却越想心里没底,“陆大人,我这扮得会不会露馅儿啊。”
“不会。”陆安乡道,“就是个普通小姐的模样。”
曹云杉又问,“陆大人,他们真的会把看到的事情告诉陛下吗?”
“就算他们不主动提,闻人赋起疑时也会问的。”陆安乡心里有十成十的把握。
曹云杉忧愁地看着他,“看上去陆大人对陛下十分了解。”
“好歹也认识了二十年,”陆安乡眯了眯眼,“他这个人啊,吃饭不爱用银筷,睡觉不能透光不能出声,浴桶不能用圆的,腰带上花纹不能太多否则就不爱带,发冠上不能嵌太多玉否则也不戴,玉佩大了嫌重小了嫌寒酸,雕花多了嫌花眼少了嫌丑……”
“陆大人,”曹云杉打断了滔滔不绝的陆安乡,忍不住道,“都这样了,为何你不跟陛下在一起呢?”
陆安乡愣住了。
“因为这话听起来特别像以前我们邻居大婶埋怨大叔,磕着瓜子能拽着我聊一下午,”曹云杉顿了顿,又道“陆大人也没有不喜欢陛下吧?”
“胡说什么呢。”陆安乡不自在地咳了咳,瞪了他一眼,“我是丞相,陛下是一国之君……”
“那也碍不着什么吧?该辅政还是能辅政,该治国还是能治国,”曹云杉想了想,“哦对,还有子嗣,陆大人担心这个问题吧?其实可以跟陛下商量从旁支过继一个来……”
“不是这个问题。”陆安乡打断了他,“总之,臣子与国君不能搅和在一起,这是礼数的问题。”
“那陆大人自己的想法呢?”曹云杉追问。
“我……”
“礼数什么的,我觉得有些时候就不能当真,”曹云杉摸了摸下巴,“阿姐要来京城之前,城里所有的人都劝她说女孩子不能抛头露面,否则就是不知自重,不知内敛的放**人。但事实上,阿姐抛头露面又能怎么样,跟洁身自好犯不上冲突。”
马车一停,是到了丞相府门口。
“陆大人为国为民鞠躬尽瘁,但有的时候还得考虑考虑自己的想法啊。”曹云杉笑了笑,转身下了马车,留陆安乡一人呆呆地愣在了原地。
陆安乡的持续吃醋计划一连施行了好几天,满朝文武都纷纷眼见为实,但在郭方和金公公的勉力维持下,闻人赋还仍旧被蒙在鼓里,一概不知。
如此一来,好胜心切的陆安乡决定闭关思索,反复打磨自己的计划。甚至他都忘了与闻人赋的赌约以及自己应该生气暴躁这件事。
夜里,闻人赋带着一身酒气回到寝殿,太监们立刻替他洗漱更衣。
泡坐在热气腾腾的浴桶中,闻人赋才略有些清醒过来,他的酒量不是很好,但为了博取那人的信任,不得不上酒桌跟人划拳,一连几天下来,没见他松口,自己倒先快撑不住了。
陆安乡的酒量倒是不错,得把他骗过来才行。这也是他要打那个赌的目的,一旦他输了,这件事他就推不了。
闻人赋眯了眯眼,这九月已经眼瞅着要见底了,自己假装流连青楼也有个七八天了,怎么就不见他生气呢?
“金公公,”闻人赋叫来人,“陆安乡最近怎么样?”
金公公心中一凛,心道莫不是陛下察觉了风声,来刺探陆大人相好的事儿?
“回避下,”他面容沉静,“陆大人一切都好。”
闻人赋皱了皱眉,心道,那就更不对了,他不着急吗?
“他……”闻人赋捏着鼻梁,“他最近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儿?”
金公公抖了抖,心道陛下真是料事如神啊,这可是终身大事,能不重要吗!
“金公公?”闻人赋注意到他神情不对,敏锐道,“你瞒着朕什么?”
金公公眼见着瞒不住了,秉持着好聚好散早死早超生的人生真理,啪嗒一声跪了下去。
“陛下!请节哀!”
闻人赋猛地从浴桶里站了起来,抓过衣裳就套,“他出什么事了?断胳膊断腿了没?还有气儿没?哪个杀千刀的弄的?夫诸?朕现在就他娘的举兵给它踏平了……”
“不是不是,陆大人没事。”金公公慌忙解释,“只是……陆、陆大人他、他……”
“再吞吞吐吐朕割了你舌头。”
“陆大人跟小九姑娘好上了。”金公公迅速且干脆道。
闻人赋顿了顿,“说那么快舌头是不想要了?”
“……”
金公公被噎了一句,正琢磨着拿捏语速再说一遍,却听闻人赋又道,“敢再说一遍朕即刻就掀了你舌头。”
“……”
他没感觉错的话,现在应该是一个疯狂吃醋的男人在无理取闹发脾气。
“去他娘的之前明明不是这样子的,明明跟陆应好生离死别惨得一塌糊涂朕才特地把你放去丞相府,不是让你去勾引朕的男人的……”
他确信自己没感觉错,这个疯狂吃醋的男人在念念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