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赋把小白猫的肚皮翻过来,还没拨开毛毛,就被小美人的一爪子招呼在脸上。
陆安乡陷入了沉默,视线扫了一圈,闻人赋身前摆着一只桌,上面陈列着笔墨纸砚和半人高的奏折,笔尖的墨还没干,显然是一直在批阅奏折。
“爱卿的折子朕看了,”闻人赋先开口道,“爱卿在为祭祖大典Cao心,担心祭祖大典上有人对朕不利,想借机将镇远大将军谢期远调回来,但不知借何理由,才想来与朕商议一番。”
“陛下这是有对策了?”
闻人赋眨了眨眼,“你猜。”
陆安乡尴尬地挠了挠脸:“陛下既然在处理政事,大可去御书房处理,何必摆在御花园,还让人看着不让进。”
闻人赋将小美人放在地上,摸了摸脸上的抓痕,“反正也拦不住。”
陆安乡更羞愧了,咬了咬唇:“陛下,恕臣莽撞。听闻陛下在招纳贤士,臣心中有尚可的人选,可举荐一二。”
闻人赋眼睛一亮:“爱卿,你终于理解朕了!”
陆安乡惭愧地低下头:“是臣先前鼠目寸光,以貌取人。”
闻人赋满意地点点头:“朕要的这人哪,首先得脾气好。”
陆安乡的膝盖中了一箭。
“其次,得要有耐心,不能只听一言两语就气血上涌,什么都不管不顾。”
陆安乡的膝盖中了两箭。
“最后,得通情达理,凡事需要沟通,动不动拿板砖砸人就不好了。”
“臣错了。”陆安乡撩袍子跪了下来,“请陛下责罚。”
“爱卿何必呢,”闻人赋上前搀扶,眼神诚挚而认真地望着他:“说到底,朕要招的人需要有一双善于观察的眼睛。”
陆安乡:“……善于观察?”
闻人赋点头:“帮我看着小美人,它快到发情期了,我怕它乱搞染了病。”
……
据说,那天陛下的惨叫声从御花园中传出,环绕整座皇宫上空,飞禽惊翅,走兽四散,可谓所到之处,片甲不留,寸草不生!
金公公送走了气呼呼的陆安乡,转头见自家皇帝跟个没事儿人一样拍拍衣摆,刚刚的惨叫似乎只是跟练嗓子一样。
金公公习惯了,一开始他还会小心翼翼地问为何要陪着陆大人演戏,结果得到了自家主子明眸皓齿的微笑。
“打是亲骂是爱,一顿不打躁得慌。”
金公公打心底里觉得,欠扁这词儿就是给他贴身打造的。
“金公公,”闻人赋突然叫住了他,“朝中jian细之事可办妥?”
金公公低声回:“老奴已命人暗中包围那人府邸,陛下一声令下,保证府中之人一个不跑。”
闻人赋点头:“四王爷与谢期远成亲之事可办妥?”
金公公回:“老奴已将通知四王爷,酉时在西殿赴宴。”
闻人赋点头:“朕的喜帖可送至丞相府?”
金公公回:“老奴已……”末了,他顿了顿,抬起头,“陛、陛下要娶亲?”
闻人赋笑而不语,推给他一张喜帖,金公公满脸疑惑地接过,打开一看,大红底子烫金的字儿可扎眼,上头明明晃晃写了陆相的名字。
该来的还是来了。
金公公心底一沉,自从仨月之前新皇登基伊始,闻人赋就把包括他和四王爷在内的朝中心腹叫了过来,神色凝重得像要即日出征讨伐异党,结果张口就是一句:“朕要娶陆安乡。”
他和四王爷直接给吓跪在了地上。
刚想开口劝吾王三思,结果闻人赋一句话直接给怼了回来,“不用劝了,朕喜欢他。”
四王爷颤颤巍巍地冒死提议:“陆相可能不喜欢皇兄……啊!噗——!!!”
金公公就听着四王爷的声音越飘越远,转头一看,王爷已经被闻人赋一脚踹到屏风后头,差点砸进夜壶里去。
他转回头,看见闻人赋一张脸笑得温顺纯良:“金公公可有什么想说的?”
金公公吞了吞口水:“……陛下英明。”
“金公公?”闻人赋突然敲了敲桌子,将金公公从回忆里拉了出来,“还不去将喜帖送到丞相府?”
金公公一张脸皱得跟包子一样,“陛下,老奴多嘴一句,按照陆相的性子,这怕是要翻了京城啊!”
闻人赋笑眯眯,“你再仔细看看?”
金公公感觉背后一凉,展开喜帖仔仔细细地看,上头俩烫金的名字中间用蝇头小楷写了“诚邀”,名字后头用更小的字儿写了“参加四王爷闻人yin与镇远大将军谢期远的”,再之后,用整张纸几乎一半的篇幅写了四个鲜艳夺目到几乎刺眼的四个字“成亲大典”。
连起来就是自家陛下邀请陆相参加四王爷和谢期远的成亲大典。
陛下给四王爷赐婚的事儿他是知道,只是在这节骨眼上放喜帖岂不是妥妥让人误会吗!
金公公反反复复地看来看去,不得不由衷地感叹写出这种主次颠倒的喜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