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不会有老师盯着,但门外会有老师随时走着监督,戚长柏出去了一趟,带着假条回来给了班长,然后扶着桑榆出去了。
桑榆忍着痛走到楼梯口,戚长柏蹲下去:“上来,我背你,快一些。”
桑榆趴在他的背上,戚长柏的心跳很稳,他每天早上都有晨跑的习惯,现在背上背着桑榆也不是特别吃力,夏天很热,桑榆贴着他的背,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汗味和熟悉的洗衣ye香味。
他胃疼的厉害,但是心里却很开心,这两辈子,他都没有这么靠谱的朋友,这样的朋友一生一个都很幸运。
戚长柏一口气把他背到车棚那边,骑着小青蛙带他出去。
门口的大叔收了假条,给两人开了门。
路上戚长柏一句话都没说,但桑榆觉得他有点生气,他靠在戚长柏的背上,有些小心翼翼地说:“谢谢你,长柏。”
戚长柏在前头嗯了一声,很久才说:“你就这能耐,还敢吃那么多辣椒。”
桑榆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但他心里很暖:“我又不知道我不能吃。我前几个月出了车祸,很多东西不记得了。”
戚长柏偏头看了他一眼:“那你还记得什么。”
桑榆笑了:“记得我还要高考啊,真是个励志的故事。”
戚长柏叹一口气:“那你想记起来吗?”
桑榆摇摇头:“我有以前的日记……我以前过的并不开心,虽然我不记得了,但我觉得我不要想起来。”
戚长柏静了很久,然后问他:“你以前是什么样子?”
桑榆闷闷地说:“你大概也能猜到我的家庭情况吧,我是私生子,我爸不愿意认我,只养我到十八岁……家里的人都当我不存在,以前我比较自闭,学校里也没有朋友,还经常被欺负……太惨了,我曾经也是校园暴力的受害者,这些都只是日记里写的,我都看得这么难受,但我胆子太小了,我没把那些坏人的名字写出来,不然我以后发达了,搞不好还能报个仇……”
“要是我那个时候认识你就好了……不过我那个时候太自闭,你应该也不会想和我交朋友。”桑榆把原身的故事大略说了一遍,突然发现这么说也很惨,他叹了口气,“都没有人愿意保护我,我自己也不争气……还是靠自己最重要啦!”
刚刚说完,医院到了,戚长柏给他挂了号去了急诊科,医生说是急性肠胃炎,让他最好挂个点滴。
两人去了病房,戚长柏给他到了一杯温水,桑榆躺在床上找了舒服的姿势,戚长柏摸了摸他的头发:“你这么菜,随随便便就能被欺负,怎么靠自己。”
桑榆从被子里探出一双狐狸眼,埋怨的看他:“别这么真实好不好,不过我现在会做人了,应该不会有人莫名其妙暴力我吧。”
戚长柏看了看端着针水进屋的护士姐姐:“喏,这不是来了么。”
桑榆的手很漂亮,手背rou很薄,白得看得到青色的血管,护士姐姐很快给他扎针,然后嘱咐他手臂冷的时候盖好被子。
桑榆等她走了才说:“这不是暴力,这是护士姐姐的关爱。”
戚长柏笑他:“你就这点出息。”
针水可能有些作用,桑榆渐渐好受了一些,半小时后宴麟也打了电话过来问,戚长柏说他没事,宴麟还有些愧疚,不该让他妈妈做的那么辣。
戚长柏安慰他:“不关你们的事,他自己嘴馋胃又不行,对,晚上不回去了,老师那边说了。”
桑榆觉得膝盖有些疼。
但他躺的有点困,迷迷糊糊就睡了。
戚长柏给他拉好被子,轻轻说了一句:“真是个不省心的小祖宗。”
桑榆做了一个梦,昏暗的小屋里,他被关在里头,明明什么声音都没有,但他直觉自己会死。
门锁被人拧开了,他紧张地躲进空荡荡的衣柜里,那人的脚步声在卧室外面走来走去,似乎不急不慢地在找他。
桑榆的心随着他缓慢的脚步声一起一落,最后卧室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那悠闲自在的脚步声啪嗒啪嗒地越来越近。
那个人停在衣柜门口,桑榆紧紧的闭着眼睛,他浑身都是冷汗,他马上就要死了——
“桑榆。”那人轻轻打开门喊他,声音低沉好听熟悉无比,桑榆错愕地睁开眼睛,俊美如混血的男生站在那里对着他笑。
桑榆刷地睁开眼,他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坐在旁边看手机的戚长柏凑过来看他:“醒了?最后一瓶了,马上就能回去。”
透明的ye体一滴一滴往下落。
桑榆哑着嗓子开口:“我想喝水。”
戚长柏拿着纸杯喂他,桑榆劫后余生地看了看他,然后用能动的手拍了拍胸口。
他的头发有些shi,黏在光洁的额头上。戚长柏疑惑地问:“做噩梦了吗?”
桑榆点点头:“梦到我被关小黑屋了,好像有人要害我。”
戚长柏熟稔地摸了摸他的额头:“然后呢?被人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