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听他的这些话,我想逃走,可我抬不起脚,我楞楞地站在那里,听着他一字一句将我打入地狱:桑榆,我根本不喜欢同性,和你在一起,牵手接吻,我都觉得很难受,我恶心透了!我现在什么都没了。他手里有我和你在一起的证据,现在妈妈没了,父亲也放弃了我,我什么都不怕了……也终于能让你滚了!
恶心?
我第一次在东隅嘴里听到这样的词汇,他觉得我很恶心,可明明是他骗了我,和我最讨厌的人一起,把我玩弄于鼓掌间。
他跟那些欺凌我的人,现在已经没有一点分别。
桑榆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如果这一切都是一场骗局,那原身这满满的恋爱日记就是对他错付真心的最大讽刺。
但是原身即便要离开这个地方,还是带了这两本日记。
Q也好,那个东隅也好,都是这么杀人于无形的狠人,把原身年轻的灵魂活活绞杀在他们的自私和Yin暗里。
可是日记还有后续。
2.26
东隅约我后天见面。
他是不是……想起了我的生日?
我在幻想什么,他根本不喜欢我。他可能,还想拿我出个气吧,毕竟他那么讨厌我……
桑榆,不要再想他了好不好?别想了别想了,世界上不会有比他更坏的人了!
2.27
我想见他,要是他能跟我说对不起,我就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卑贱,桑榆,争气一些吧,求求你了……
可我真的好想见他,好想好想,想得快要发疯了,桑榆,你真的活该被这么糟践!
原身的日记终结在27日,没有人知道28日发生了什么,他的成年生日后三天,签了合约书,拿了司家的钱,被抹去痕迹送往x市,路上遇到车祸,然后被他占了身体。
桑榆哪怕二十八岁,也想象不出这个孩子当时的悲伤。
那个桑榆,纵然不合群,孤僻Yin沉,不思进取,但他其实只是一个渴望被关爱,被在乎的孩子,他也曾孺慕过司淮,羡慕过司琛,幻想过他的东隅,他不曾作恶,却像是遭受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恶意。
甚至连命丢了,也没有人来探望一眼。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也没有恋人,他的喜乐都是虚假的,是别人稍稍施舍的,只有那些不公、欺凌是真实的。
压垮桑榆的不是别人,是他全心全意爱了进三年的东隅,他的希望,他的救赎,他的光。
桑榆一夜未眠,原主的一切像故事一样在他面前摊开,他却无法想象那么热烈而真挚地付出自己的桑榆,最后得到的只是别人的欺负和心上人的戏弄、恶心和责怪时心里会是多么的绝望。
桑榆摸了摸脸,才发现自己哭了,这不是他在流泪,是这具身体为此发出的悲鸣。
原身或许压抑了太久,此时此刻才会借着另一个灵魂的同情而哭泣。
因为事实上,除了桑榆这个外来的灵魂,根本没有人去在意他的死活他的悲喜。
他明明活着,却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他什么都没错,但活着就变成了他的原罪。
第二天桑榆顶着一双鱼泡眼去上课,贺景一边给他让座一边给他递了一盒牛nai着急的问:“桑榆?谁欺负你了?”
桑榆苦哈哈地吃早饭:“别说了,昨晚看了一本书,哭死了。”
贺景瞪着眼:“什么时候了你还有空去看闲书?”
桑榆掏出面包递给他,两人互相约好,桑榆在路上的糕点店里给贺景带他喜欢的面包,贺景包了桑榆的牛nai豆浆水煮蛋。
分工明确,合作共赢。
桑榆杵着下巴揉眼睛:“我那是在提升文学素养,你懂个啥子嘛。”
贺景已经习惯他的各种理由,一边看书一边学他碎碎念:“哎,今天的同桌不美丽,学不下去了。”
前桌的副班长没忍住噗嗤一声,他转过自己胖胖的圆脸:“说的跟你学下去过一样。”
贺景掰了一块面包塞他的嘴:“吃人嘴软,吃人嘴软。”
副班长吧唧吧唧几口又转过来:“桑榆,下午帮你打饭,明天也给我带一份呗。”
反正也是顺带,桑榆答应他:“什么口味,给我发消息就行。”
贺景眨眨眼,扯着副班长又说:“咱班住校的人多,你可别去乱说,到时候桑榆带不完的。”
副班长对两人比了个OK:“放心吧,我有数。”
桑榆看了贺景两眼,他同桌只是看着大大咧咧,其实很多事情都挺贴心的。
午休的时候,不吃食堂的贺景拍了拍趴着休息的桑榆,递给他一瓶眼药水:“孝敬您老人家的,可别再这么熬夜了,容易猝死。”
桑榆感动地看他:“就冲这瓶眼药水,我以后一定天天保持状态,貌美如花,做个赏心悦目的花瓶同桌,您喜欢什么造型,我明天就给您打造一个。”
第4章 流氓
高考前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