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槐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嗯了一声。
他脸长的嫩,侧面睫毛纤长,阿姨忍不住感叹这孩子真标志,脾气也好,怪不得能当明星,又能和江先生在一起。
做好甜点,阿姨挑出一盘现烤饼干,让他端上楼给江秉寒。
方槐不是很想去,江秉寒肯定不吃,谁知道他在外面跟谁吃的饭,又吃了多少,哪还吃的下家里小饼干。
阿姨再三催促,方槐拗不过,到底还是去了。
敲了敲书房的门,书桌前的江秉寒抬起头,方槐道:“厨房刚烤的饼干,刚拿出来,江先生要尝一尝吗?”
江秉寒头发半shi,鼻梁上架副眼睛,换成家居服后整个人有种温柔的错觉,回答却一如既往的简短:“你做的吗?”
方槐:“不是,阿姨做的。”他最多在旁边打个下手。
江秉寒:“不吃。”
方槐得了意料之中的答案,反而来劲了,端着盘子坐到他对面:“很好吃的,您尝一块吧,我看着阿姨放的材料,晚上吃也不会腻。”
江秉寒目光已经转回到屏幕上,可能被他一大串废话念叨烦了,好半晌才道:“知道了,放那吧。”
方槐搁下盘子,眨巴眨巴眼睛:“我是不是打扰到江先生了。”
江秉寒用那种理所当然的眼光看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方槐:“……”
方槐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挤出八颗牙齿的假笑:“对不起啊,我这就走。”
出门后默念了句王八蛋,翻脸就不认人了,幸好他跟自己扯不上什么关系,不然跟江秉寒这种人住上几年,迟早要被气出脑梗。
人走了,饼干忘记端走了,江秉寒捏了一块,味道还可以,酥酥脆脆带着烤箱的余热,很合他口味。
和方槐这个人一样。
不论是前世沉默寡言、言行十分惧怕他的方屹秋,还是如今这个活泼好动,有些小聪明,偶尔反应慢半拍的方槐。
唯独心口不一,不爱表达的毛病,一直没变过。
而且,好像太不自信,对自己有种畏惧心理。
江秉寒也摸不准对方什么想法,两人地位不对等,方槐的顺从是出于畏惧还是出于喜欢,他不清楚,直白去问,对方极大可能不会说实话,而是像之前那样,在他面前演戏。
江秉寒扶了扶眼睛,屏幕上是助理替他找来的,有关民国方屹秋的资料,年代久远的原因留存下来的内容并不多,生卒年和生平,寥寥几行字便道尽了那人仿佛烟花一般稍纵即逝的人生。
世人不记得,江秉寒却清楚,曾经名满天下的伶人为了他殒命,无父无母没有来处,江秉寒在征得戏班主的同意后将他的名字加进族谱,葬进南山陵,旁边就是百年后自己的位置。
或许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能有再次遇见的今世。
前世的方槐或许只是为报答自己曾经救过他的恩情,如果这世出于的心思才会讨好自己,江秉寒也愿意像之前一样,不干涉不逼迫,替他铺好前路,放他离开,让他做自己喜欢的事。
至于楚明斐,必要的时候,能成为方槐安心离开的借口。
就看方槐自己怎么选。
江秉寒关上资料界面,摘下眼镜,揉了揉有些酸痛的太阳xue。
诚然,他不是圣人,关于两世执念的问题,重来一世,方槐的选择是一回事,他如何应对是另一回事。
以他现在的心理状态,不敢保证能保持保持平和。
希望方槐聪明点,如果想走,就趁早离自己远一点,而不是像他同楚明斐提过的,搞些乱七八糟的花样。
不然……
呵。
不管日子怎么样,方槐的比赛还在进行,连续七八场的表演下来,各选手的实力已经接近透明化,排除少数发挥出色或者发挥失常的,排名上基本没有太大的变动。
方槐总体上能排到第一,但他发挥很不稳,表演内容比较杂,不成熟的地方就会变成拉分点。
而另外一个和他同台比拼的,也就是拿过第一名的选手,相比之下表现一直很稳定,比赛采用积分制度,得分最高者夺冠,是以方槐名气虽然最高,单单从比拼结果来看,第一名花落谁家并不是定数。
网上讨论趋近白热化,有关方槐的一张镜头截图都能撕半天,黑料站和反黑站如同雨后春笋纷纷冒头,各自占据半个江山,势要斗个你死我活。这也从侧面说明,节目的造星计划很成功,虽然制片人也没想到年度最大黑马竟然出在最冷的戏曲圈里。
作为飓风最中心的节目组后台,选手们自如待命,忙碌但有序,丝毫没有外界想象的剑拔弩张的严峻氛围。
方槐穿过走廊和路过的工作人员打完招呼,回到休息室,跟拍的摄像还没来,宋薇薇让他坐下歇一会,等摄像来了又有的忙了。
“放轻松,不管怎么样,参加节目的最初目的达到了,拿不拿第一没什么关系,你也别太有心理压力,喝点水吗?我帮你点了大麦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