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寒坚定地说:“没钱,上个月刚给过你,再闹我就报警。”
男人说:“不可能!开店的你说没钱,骗谁啊!我告诉你,就算报警我也不怕,我是你老子,老子问小子要点钱花也犯法?!你养我那是天经地义!给钱!”
戚寒小时候他爸经常整晚整晚赌博不回来,偶尔回家,赢了钱就给他买好的,输了就和老婆吵架,他妈倒是毫无怨言,但是憋久了,郁结留在身体里熬出了问题,最后得了癌,不到一年就去世了。他妈走了以后,戚寒本以为他爸可以有所收敛,没想到反而变本加厉,像是对生活彻底失去了盼头。
年复一年,日子裹足不前根本看不到头,戚寒觉得疲惫,有深深的无力感。
就在这时,他在人群里看到了年晁云,看到了他毫不掩饰的惊讶和怜悯。
这一瞬间,戚寒难堪地浑身发抖,却还是把背绷得笔直。
他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可以活得自我,但只有年晁云,他没办法无视,那人的眼神像利刃一样刺得他千疮百孔。
中年男人发了疯似的咬住牙根,抄起一个空酒瓶就要往戚寒头上砸过去,年晁云冲过去挡了一下,他完全凭的直觉行动,只觉得戚寒是琉璃制品,不能受半点伤,无论如何都不行。
酒瓶在他胳膊上炸开,碎了一地玻璃他才觉得剧痛,血顺着腕骨往下流。
人群惊呼,要帮忙报警。
戚寒脸都白了,哆哆嗦嗦脱了外套包住他手,手忙脚乱就要拽他上医院,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年晁云反过来安慰他:“没事,小伤。”
他确实没在乎,不光不在乎,还当场给了中年男人一大笔钱,条件是永远消失。
但人性贪婪,见好就收的道理有人永远都不懂。中年人一看到钱就疯了,眼神像毒蛇一样在年晁云和戚寒中间来回转悠,觉得儿子出息了,傍上大靠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他恬不知耻,搓着手翻倍地讨要。
“你不要给他钱!真的!相信我!”戚寒拉着他又气又急,想他自己半身已在泥潭里挣扎,无论如何都不该把年晁云再拉进来。
年晁云看他又跑出了兔子眼,就安抚性地拍拍他手,转头对男人说:“钱给你了,机会只有一次,你贪得无厌我也有办法把你弄进去。”
他看起来不像是玩笑,至少浑身上下的高级定制不像。男人犹豫几秒,终于还是骂骂咧咧抱着钱跑了。
戚寒拉着年晁云回酒吧处理伤口,他全程抿着嘴,没有再说话。
以前他爸也不是没来酒吧闹过,就因为三天两头来要钱,把酒吧挣的都掏空了,有两次差点连工资都发不出。酒吧员工倒是见怪不怪,每回也只是作壁上观,私下更不太议论这个事儿,所以戚寒只觉得烦闷,并没有觉得多耻辱。
但今天在年晁云面前,父亲的贪婪和无耻,第一次让他觉得羞愤难当。他最不想要年晁云的怜悯,却依然欠了他的债。钱是好东西,把他仅剩的自尊踩得稀烂。
戚寒一边红着眼睛一边帮年晁云包扎。
弄完年晁云也没说什么,看了戚寒一眼就出去了。他勘破了戚寒的尴尬,没有虚情假意地安慰他,只想暂时回避,好留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至少能把今天的事儿处理完。
戚寒让其他人先回去了,他独自一人默默清理完酒吧,锁门的时候,发现外面又开始下雨了。
他站在门口发了会儿呆,摸着兜里的手机有点懊恼。
于情于理他刚才都应该和年晁云道谢,而不是像块木头。现在人家走了他才开口,是不是晚了?还有什么是他能为年晁云做的?想来想去,除了吃饭,好像也没有别的,他怎么这么没用。
戚寒在雨里发呆,压根没注意到有人从车里出来,撑了伞慢慢向他靠拢,走近了,伞遮在他头上,把雨隔在外面。
伞下空间很小,两人几乎是面对面地贴在一起,滚烫的呼吸和心跳交融起伏,配合着伞面上越来越大的雨点,“扑通扑通”地砸在戚寒耳边。
足足有十几秒,他俩谁都没说话,戚寒抬头看进年晁云眼里,那里是汪洋大海,有暗流汹涌,也有温柔缱绻,他说:“寒哥,我们谈谈。”
年晁云是个不婚主义,对婚姻没有憧憬,但这不代表他不会结婚。
他不需要一段真情实感的关系,对未来的目标和握在手里每一段关系却都有明确的界定规划,能很好的掌握住所有平衡,该放则放,该收则收。
最近想利用联姻来拉拢他的越来越多,家里也开始催婚,一直给他安排相亲。
他斟酌了一下,觉得那些相亲和联姻的收益,并不值得他放弃自由,让另一个人入侵生活。
所以他想到一个等价交换的方法——找个稳妥的人,签一份为期一年的同居合约,假装对外宣称他们结婚了。
他觉得这能为双方争取到最大的利益,还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他为戚寒解决大麻烦,戚寒为他提供一个稳定的环境,也许,可能,互相还能顺便解决生理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