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越没有应和他,苏启明顿了一下,喘了口气,紧接着说:“她在洛夫重工工作了十几年,洛夫,就是王承弋他家的那个洛夫,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而且齐斯所说的那个人,所有特质都跟王承弋特别的符合,你懂我想表达的意思吧。”
苏启明说完,电话里短暂地沉寂半晌,苏启明甚至连点呼吸声都听不到,他只好小心翼翼地出声:“喂?还在吗?”
“嗯。”
苏启明担心:“你没事吧……”
“没事,我知道了。”何越说。
出乎苏启明的意料,何越的声音古井无波,不像苏启明预想中的震怒或者什么:“你不惊讶?”
“我已经猜到了。”何越脚边躺着一支高脚杯,里面的酒ye尽数倾出,粉红洇染了灰白色掺杂的羊毛地毯,但颜色依旧可爱:“如果没别的事的话,后天见。”
何越努力稳住自己的气息,在电话中不露声色,事实上他的脸色苍白,手指微微发抖,放下手机,他闭着眼睛,只觉得天旋地转。
在短暂的黑暗过后,何越缓缓睁开眼,一捧装扮Jing致的花束出现在他面前,然后露出藏在它后面的那张俊朗容颜,不曾变过的笑容,一望到底的眼神,所有都那么熟悉,但却前所未有的陌生。
晕眩的余韵还在,在何越看来,如同被放慢了动作,王承弋一举一动都定格成了一幅画面,何越无法移开目光,他迫使着自己反复体味王承弋每个表情背后掩藏的秘密,这无异于种酷刑。
“Surprise!”王承弋将手中的花推出去,送进何越怀里,他抬手扫落衣服上的shi意,抱怨道:“外面雨太大了,厨师要晚点才能过来,不过主要是因为咱们俩回来的太早了,按照原计划,你一开门就能看到我Jing心准备的烛光晚餐。”
随后王承弋发现何越镇静得过分,乃至有些严肃,他滞了一下,脸不觉发热:“是不是有点老套,但是,谈恋爱就该有一些这样的情节不是么?”
何越点点头,不再注视王承弋,反是低下头,瞧着怀中混色的桔梗花,花瓣上挂了许多圆润的水滴,应该是暴雨的杰作,却让它们像是刚被摘下似的鲜翠欲滴。
“对了,你刚才要问什么?”王承弋搓搓手,侧耳恭听何越的烦恼。
何越站起身,忽然有了脚踏实地的坚固感,他已在苏启明完成了“坠落”的过程,没有想象的歇斯底里,也没有那样难以接受。
他只是,好像从来没认识过王承弋,从来没有过。
何越拨弄了两下花枝,垂首闻了闻复又抬头,凝望着王承弋,缓慢而有力地说出每一个字:“我只想问你一件事,关于一个人,齐斯,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王承弋错愕一瞬,仅此而已,而后他没有任何卡顿地切换到一种迷茫的表情:“谁跟你说的?”
“不重要。”
“他是……他是很久以前……我……你相信我,我跟他没关系。”王承弋解释得稍显艰难,不过他很快地找到了适合的情绪,便是如同解释与John的纠葛那时,一样的无奈又无辜。
何越啼笑皆非,他看够了王承弋的表演,最可笑的是,他竟然会被这种拙劣的演技而蒙骗。他猛地将花束甩在王承弋身上,本来柔嫩的叶片化成锋利的刃,划破王承弋的下巴,顿时粉蓝色的花瓣撒了一地,狼狈不堪。
何越指着尚在发愣的王承弋的鼻尖,恶声说道:“我他妈要听的不是这种屁话,你对他做了什么,你他妈有脸再重复一遍吗?”
“什么?我不懂,越哥。”
“你还在装。”
“我是真的不懂……”王承弋脸上的伤口微微刺痛,他用拇指抹掉沁出的血珠,反应过来:“等一下,你认识齐斯?”
何越靠近他,手指从他的面门滑落至他的胸前,顶着心脏的位置,暗暗发力:“我不仅认识他,我还知道你所做的那些卑鄙无耻的行径。”
“卑鄙无耻?”王承弋起先还瞪圆了眼,语气里尽是不解,可在何越无所动摇的狠戾眼神下,王承弋忽然发出一声短促而轻蔑的笑,无辜感也随之烟消云散:“你是指我把他跟那个女人分开?好吧,我是跟那个女人说过,如果不听话就把齐斯和我的床照贴出去,但那不过是我随口瞎扯的,她居然就信了。”王承弋复述的时候依然兴致勃勃,时隔许久,那女人的胆怯依然能够令他发笑。
突然王承弋灵光乍现,问道:“你不会是吃醋了吧?”他原地踱了两步,好像做出了什么巨大的退让似的:“这样,只要你求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把她放回去也可以。”
这是何越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王承弋,不是以往那惹人喜爱的狡黠,而是真正的不屑和嘲弄,以及将一切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高高在上。
何越想到了另一件事:“唐樊,也是你从中作梗?”
“是,是我把他弄走的,那又怎么样?”王承弋毫不犹豫地承认,肆无忌惮地贬低着唐樊;“他那样一文不值的人居然想跟你在一起,简直是痴心妄想。”
何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