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靠在门框上,“我后天就要出院了。”
“我知道”,阿叶说,“你已经强调了半个月了。”
朵朵抠了抠手指头碾了碾脚,“你知道常医生住哪儿吗?”
“你要干嘛?!”一出院就要找到人家家里去。
“嘻嘻”,朵朵捂着嘴羞涩的一笑,“去给他道个歉。”
“他现在就在办公室”,阿叶一指西面。
朵朵不说话了。
病房里一阵安静,最后朵朵撑不住干脆撕破了脸,“好啦好啦,好歹是纠缠了这么久的人,渊源这么深,交个朋友怎么了?我俩缘分匪浅。”
朵朵双手捧心两眼夹着星星望着天花板,“我第一次见这么帅还不渣的男人,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绝对不能让他跑了!”
阿叶心想,是缘分匪浅,常医生在院里知名度这么高,有一半原因都是被你给骂出来的。
“他就在办公室哪里也跑不了,你直接过去跟他说不就好了”,阿叶闷闷道,“我和他又不熟。”
“哪有”,朵朵走进来坐在阿叶的床边,“上次我还见他背着你遛弯来着。又不是走不了路,常医生为什么要背着到处走?你说。”
“我身体不舒服,他为了哄我。”
阿叶说完自己先愣了一下,“他为了哄我”是多么让人倒胃口的话,他竟然就这么自然的说出来了,好像说的是“今早上吃了俩包子”一样。
“所有的病人他都哄过,可头一回见他这么哄人的”。
不知道是因为朵朵心大,还是因为她是个女的,并没有察觉到这句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话哪里有不妥。
阿叶盘着腿坐在床上,胳膊肘儿顶在膝盖上,一手拖着腮,两眼无神的发呆。朵朵以为他开始犯病,也没急着搭理他,自己坐在床边抱着手机在群里聊天。
常医生最近身上一直有一股淡淡的烟味儿,虽然阿叶再也没有见过他失态的模样,但是以他的直觉,他觉得常医生的事未必是了了,只是短暂的不适应后被他忍了下去而已,否则他不会抽烟的。
成年人的世界真是既伟大又恐怖,喜怒哀乐只有喜挂在脸上。
阿叶回过神来的时候,朵朵已经出门了,床头病友们送的零食已经少了大半。在这个医院里,其他病友都是送他东西吃,只有朵朵是一直吃他的,最后所有的零食悉数进了朵朵的肚子里,半个多月人已经rou眼可见的胖了一圈。
朵朵走的那一天,医院里所有的人都簇拥着去送她,可能是因为她已经把每个人的床头扫荡过的缘故,由此结下了特别深的缘分。
朵朵走的时候正好是下班点,医院里人员流动变大更是乱上加乱。于是阿叶就趁乱偷偷爬上了后面的墙头看日落。
秋天到了,落叶纷飞,路上一片狼藉。医院地处比较偏远,车流并不大,空气还不错。院里种的都是冬青、松树等常年绿色的植物,一墙之隔外面的世界却是黄黄绿绿的,间隔几颗红色的枫树,美的像油画一样。
登高望远,感觉心情都跟着开阔了许多。
这个时候阿叶就觉得,医院这种封闭式的治疗对于病人病情的恢复没有任何的好处,这都是为外面的人着想,他们还是被社会抛弃的那一批淘汰者。
T型路口,车站挡雨棚后面,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了阿叶的视线。常医生是那种就算离着800米远,只看背影就能吸引住人目光的人,没有别的原因,身上那股子气质就在闪闪发光。
常医生穿了一件及膝的风衣,褪去白大褂以后整个人从一个社会Jing英变成了一个居家的社会Jing英,阿叶忍不住嘴角挂上微笑。
常医生一开始背对着他,不知道在和谁拉拉扯扯,后见他转过身,那个人从背后抱住了他,两个人耳鬓厮磨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常医生开始抠他的手,然后他身后的人终于出现在阿叶的视线里。
阿叶忍不住屏住呼吸,因为那个人是个男的……
“我说过很多次”,常东志深吸了口气无奈道,“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那你这几天下班不回家是躲到哪里去了?”顾红嬉皮笑脸的问,再一次的把他的话当成了空气。
“没有要躲你,这几天有一个医生休班,我只是来替班的。”
“现在替班替完了?”
常东志敏锐的察觉到这个叫做顾红的男人,他的前男友,又要故技重施不动声色的扯开话题。
顾红其人油嘴滑舌,脑子里的主意比石榴籽儿还多。他已经厌倦了这种说句话都要斗心眼儿的日子。在一起的时候宠着也就宠了,现在这样纠缠不休,两个人已经隐隐的成为了敌对立场。
常东志直到现在才意识到他有多难搞,简直像是粘在玻璃上的陈年老胶带。
“顾红!”常东志忍不住正色道,“你到底是想验证什么?我对你还有没有感觉吗?”
顾红看着他没有说话,但常东志知道至少他现在是听进去了。
“我承认,感情上是还没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