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白在校领导、老师的眼皮底下,百般无聊,想明目张胆打瞌睡是不能够的。只好挺直腰靠着椅背,装出一副遵规守纪的好学生样子,半眯着眼任意识慢慢陷入昏睡欲睡间。
一阵欢迎的掌声勉强让俞白尽力睁开了两秒眼皮。不过下一秒俞白的注意力就被一个清朗温和又带一点低沉磁性的声音抓住了。已经变声的男生慢慢褪去稚气,脱稿发言的覃远身上已经看得见以后那份张弛有度、侃侃如也的气质。
俞白的瞌睡虫顿时一哄而散到瓜哇国去了。还不懂自己性向的男孩,只觉得眼前这人除了声音好听,人也好看。要说怎么好看,又说不出来。只知道他穿着学校制服的样子比其他学生都帅,几乎短成寸头的头发好看,眼睛,鼻子,嘴巴好看,拿着话筒的手好看,还高的让俞白心里暗暗酸了起来。
俞白那时还没开始长个子,只有一米六,而且俞白人如其名,天生的白,头发有点偏黑褐色,又细又软。俞白那时最羡慕那些个子长得快的同学。不管一开始是出于羡慕还是什么其他原因,俞白就不知不觉暗暗关注起了覃远。
因为覃远常常登上学校的各项荣誉榜,要打听起来,也真的很容易。俞白其实成绩很不错,总是不会跌出全级前十名,但他觉得自己拥有的也仅仅只有成绩而已。迷茫惶恐不安的青春期,俞白的目光不自觉的开始追随那道一出现就劈开了混沌,照进了心底的光芒,直到覃远毕业。
而如今,命运把这声【我本名,覃远,以后多多指教。】像扔炸弹一样丢到他的耳旁然后轰的一声炸开。现在的覃远已然完全没有了少年的稚气,脸的轮廓线多份沉稳坚毅,更为成熟磁性的嗓音多了性感的荷尔蒙。这声音既有点熟悉又似乎很陌生,自带撩人功效。
其实俞白在覃远高考后几乎没有再见过他了。即使三年后俞白考上了和覃远同一所大学,只是大一刚入学的俞白,和大四已经在实习常常不在校的覃远,几乎没有碰面的机会。但俞白仍然时不时会在学校一些公告栏看到覃远的名字和头像,就如初中一样。
俞白艰难地指挥大脑调动起所有理智,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慌,若无其事地伸手和覃远打招呼。【你好,我本名,俞白,以后多多指教。】
虽然俞白这一年多都住在东京,但很显然这附近覃远比他更熟悉。咖啡店内装横简约,木质的吧台配上暖黄色的灯光,展现出浓浓的日式风格。
俞白对和咖啡也没有很多讲究,平时更偏向喝茶。覃远在了解俞白比较偏向清单的口味后,点了今天店里的手冲单品,中度烘焙的蓝山咖啡豆,口感醇厚而均衡 。
店员把两人引到靠着窗边又稍有隔开的位置,透明的玻璃外是难得的冬日暖阳,这个角落安静温暖。俞白把背的双肩包放在座位旁的一张凳子上,脱下圆蓬蓬的羽绒服外套,交给了店员挂好。覃远无比自然地接着把俞白的椅子拉出来,俞白脸有点微微发热地坐下。心想,动作娴熟,也不知道帮别人做了多少次。
“你...”
“你...”
两个人同时脱口而出,随着这声默契的开头,两个人笑得不住颤抖,所有的紧张、猜测、拘谨,在两个人隐忍克制的笑声中烟消云散。
两人好不容易平复下心情,似乎一切就该是这样。俞白把所有记忆中关于覃远的回忆暂时纹风不动封起来。眼前的人是和他一起谈文论道的知己覃远,也是刚刚正式认识的覃远。
“你刚想说什么?”覃远眼底还带着为褪去的笑意。俞白摇摇头,看着覃远道,“刚才不是觉得有点尴尬么,就想随便找个话题,我也没有经验。”
“你的名字是哪两个字?”覃远从西装内袋里拿出一支钢笔,随手在桌面的收纳盒里抽出一张餐巾纸,移到俞白前面。
随着递钢笔而伸过来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比俞白的手足足大了一圈。俞白拿过笔在摊开的棕色复古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俞白。瞥到纸巾的logo是一只小狐狸,俞白有点一言难尽的看了一眼覃远。
完全一脸波澜无惊的覃远很自然的把俞白写完的餐巾纸拿起来念“俞白”。俞白第一次听到从覃远嘴里念自己名字,第一次觉得听自己名字也会脸红心跳。俞白暗暗深呼吸,也问道,“你的名字是呢?哪两个字?”
覃远再伸手从俞白手里把钢笔取出来,指尖似不经意触到俞白的手背,在俞白名字旁边,一笔挥洒而下“覃远”二字。把笔收起,把正方形的餐巾纸转了个方向,展开给俞白看。
俞白觉得这个覃远简直不像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覃远。俞白中学就确定自己喜欢男人,他不知道覃远的性向。但是为什么眼前这人无意识的动作就能撩到人心跳加速脸红面热呢?这张纸的两个名字,中间要是再画个心形都像是结婚请帖了。俞白觉得自己不能往这个方向想了。
第9章 见面
覃远把写了名字的餐巾纸对折后小心翼翼夹在钱包里,刚好点咖啡已经端上来了,覃远熟稔地替代了服务生的工作,给俞白介绍起这款咖啡豆的风味和口感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