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皇后接着道:“即便你日后做个闲散王爷,你和你的心上人,还是要留在大雍的。皇上的目光永远不会从你身上移开,想活得逍遥,也需给自己的未来做些打算。”
薛晏知道,江皇后没说错。
别说他,就算是君怀琅,此后也要入朝为官,绝不会庸碌地过一辈子。
大皇子迂腐,到了那时,自然要百般阻挠找麻烦。至于薛允谡……不提也罢。
薛晏啧了一声,开始在心下咒骂起薛允泓来。
这个狗急跳墙的废物,自己什么都做不好也罢了,临死还要断我的后路。
江皇后看着他。
“广陵王,还是回来,同陛下细细商议吧?”
薛晏咬牙,终究没有拒绝。
——
待到永宁公府恢复平静时,夜已经深了。
君令欢好久不见哥哥,此时见到君怀琅回来,便整日都粘着他。
到了夜深,君怀琅才将君令欢哄着睡着,这才轻手轻脚地从君令欢的房间里退了出来。
主屋的灯还亮着,想来君夫人还没有睡。
君怀琅心里还存着一件事,便没有回房,而是往主屋中去了。
他刚进院子,便有丫鬟看见了他,忙进屋去通传。没一会儿,那丫鬟便出了屋子,将君怀琅引了进去。
君怀琅进屋时,君夫人正坐在床边的榻上。
见他进来,君夫人上前,引着他同自己坐在了一起。
“白日里忙乱,倒是还未曾好好看看你。”她拉着君怀琅的手,柔柔地笑道。“一年多未见我儿,身量高了不少,却是人瘦了些。”
君怀琅跟着在她身侧坐了下来。
“江南的饮食到底与家里不同,虽新鲜,久了还是不大吃得惯。”君怀琅笑道。
君夫人笑着戳了戳他的脑门:“倒是没想到,去趟江南,学会挑嘴了。待明日,娘就吩咐厨房里,给你做一桌子你爱吃的,给你接风。”
君怀琅笑着应下。
母子二人便聊起了闲话。片刻后,君夫人问道:“怀琅深夜来娘这里,是有事要说吧?”
她自然是了解自己的孩子。若无要紧的事,这般深夜,他定然不会前来打扰。
君怀琅顿了顿,点了点头。
“是有一件事,要告诉母亲。”他说。
君夫人点头:“你说。”
君怀琅想了想,道:“是跟广陵王殿下有关的。”
君夫人应了一声。
“娘今日本来也想问问你呢,只是白日里忙乱,一直没找到机会。”她说。
君怀琅点头。
“几个月前娘便听说,广陵王奉旨往江南去了。没想到京中有急,他还会派人到府上来。”她说。“你父亲向来不党不群,想来不会和广陵王有所瓜葛,娘亲便想,你在宫中同广陵王殿下相处了一些时日,想必有所私交?”
君怀琅顿了顿。
他母亲并未猜错,但是这私交……和他母亲所想的,就不大一样了。
他母亲见他一时没有说话,便知自己猜得没错。
她笑了笑,温声道:“娘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如今广陵王殿下势头正盛,又对咱们有救命之恩,你与他有私交,并无不好……”
君怀琅却开了口。
“母亲。”他说。“我同他在一起了。”
君夫人的话戛然而止。一时间,房中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君怀琅垂眼看着桌上的茶盏,君夫人愣愣地看着他,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片刻后,君夫人强笑着开口:“是哪种在一起?想必你们玩得好,亲如兄弟,也是常有的……”
君怀琅却沉默地看向她。
接着,他站起身来,在君夫人面前跪了下去。
“儿子自知此举对不住父母养育之恩,但心意已定,实难更改。”他说。“请母亲责罚。”
他跪得半点没有留力气,膝盖磕在地上,发出了沉闷的碰撞声。
君夫人没有说话。
片刻后,她低泣出声:“你怎么这般糊涂呢?”
君怀琅跪着没动。
君夫人擦了擦眼泪,可泪水反而越擦越多。她擦了几下,帕子都浸得shi漉漉的,干脆将帕子往腿上一放,接着说道:“且不提你们二人同为男子,日后如何成家,如何生子?世人又要如何看你们?但论广陵王殿下,他是什么身份的人,难道你不知道?他对你存了什么心思,你难道就清楚?何时他觉得无趣了、或想有子了,你又该如何是好?”
君怀琅没有抬头,声音平静,但语气却颇为笃定:“他不会。”
顿了顿,他接着道:“儿子也不会。”
君夫人发出了一阵低泣。
“他不是要当太子,要当皇上么?”到了此时,她也顾不得这些忌讳,直接便说出了口。“那你如何是好?去做他的妃嫔,进他的三宫六院?”
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