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医神色陡然变了一变,强自镇定道:“真没有。”
林敬辞顿觉有差,故意冷下脸,“我都发现了,就装在一个小瓶子里。”
王太医略有惊惶之色四处看了一下,忙拉扯林敬辞往远处角落站了站,声音压的极低:“既然你发现了,老臣也无话可说。”
林敬辞还未说话,王太医背过人,小声恳求着林敬辞道:“劳烦御侍将药毁了吧。”
“?”林敬辞隐约觉得说的好像不是一回事,蹙着眉凉凉的扫了王太医一眼,“你老实说,那药到底是做什么的?”
-
林敬辞周身气场从踏出太医院的那步开始,就好像周身刮起了冷冽的寒风,靠近一些,寒风裹着刀子往身上刺一样。
元禄没办法,只能离远些跟着,实在不知道这位主子到底怎么了。
林敬辞直接绕过御书房回了长行殿,元禄连给元宝使个眼色的机会都没有。
林敬辞不知道在找什么,东殿翻的乱七八糟,奴才们也不敢进去,眼看他一无所获,又往西殿去了。跨出门槛的那一刹那,冷冷的扫了一圈门口惶恐的奴才,道:“谁敢踏进殿内一步,后果自负。”
元禄没了办法,想趁着林敬辞去翻找西殿之时偷偷溜去御书房,哪知院门都没跨出去,就听见林敬辞声音淡淡的威胁:“元禄公公,你去哪儿?”
元禄僵着身子,不敢惹怒他,只好收回脚,伸手关了门,站在一边不敢吱声。
林敬辞收回目光,将外衫脱了下来,随手扔在地上,大步穿过长廊,去翻西殿了。
奴才们面面相觑,没多一会就听见西殿里传来东西被砸碎的声音,惊惶之间也无人敢上前去看。
安静了一会,林敬辞就着里衣气势汹汹往御书房去了。
御书房里面似有讨论之声,林敬辞看了看元宝欲言又止的脸色,毫不犹豫推门而入。里面几个大臣正报着给谢戎的贺礼,被林敬辞这一推门吓了一跳,噤声都看向他。
他冷眼扫了一圈,也不行礼,就这么冷冷孤傲的站着。
谢渊原本当他恼他昨晚做的过分了,仔细看了林敬辞难看的脸色,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几个臣子十分识趣,被林敬辞扫了一眼就默默冲着谢渊拱手道:“臣等告退。”
最后一位臣子瑟瑟发抖,将门仔细的掩好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林敬辞还是站在门口处一动未动,眼神里全然失了笑意,对着谢渊皮笑rou不笑道:“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说着,跪下规规矩矩行了个大礼。
谢渊抿着唇,直觉不能出声比较稳妥。
林敬辞自顾自起身,冷笑道:“万岁?”
林敬辞脾气算不上好,但是他闹一闹也就当做过去了。这回是真的动怒了,他觉得怒火都把他整个人烧透了。
谢渊心瞬间漏了一拍,隐约猜到他知道了,忙站起身想走过来,“敬辞,你听我……”
林敬辞将手中的小瓶子向着谢渊脚下狠狠摔去,瓷瓶立刻四分五裂迸碎开来,硬生生逼停了谢渊的脚步。
动静把外面候着的奴才吓了一跳,元宝和元禄四目相对,还是决定不能进去。
谢渊站在原地,像个做了错事被发现的孩童,低着头任由林敬辞发脾气,一句反驳也不敢有。
“怎么?”林敬辞冷笑道,“不认识了?这不是你每日都要吃的吗?”
谢渊嘴唇动了动,林敬辞从怀中捏出一颗朱红色药丸,作势就要往口中放。谢渊被他唬住了,立时执了桌上的杯盖丢出去,砸中了林敬辞的手腕。林敬辞腕上一抖,那颗药丸便落在地上,咕噜噜滚远了。
林敬辞似觉不到痛,又摸出一颗,嘲讽道:“陛下吃得,臣吃不得?”
谢渊眉头皱起,大步走过来,劈手夺了下来,制住林敬辞的两只手,把人紧紧圈在怀里,不停的道歉:“我知道错了,你别气了。”
林敬辞挣了两下没挣开,冷冷道:“放开。”
谢渊犹犹豫豫的放开他,“那你别吃了。”
林敬辞甩手重重给了谢渊一个耳光:“你是不是疯了?”
谢渊侧脸瞬间红了一片,头偏向一边也不敢说话,只扯着林敬辞的衣角求着,“别气了,我知道错了。”
“谢渊,”林敬辞温润的眼睛满是森冷之意,“你若再服用,你我从此刻开始,一拍两散!”
“懂了吗?”林敬辞冷冷瞟他一眼,“臣去重华殿住几日,陛下在长行殿好好冷静冷静。”
说罢转身便走。
谢渊仿佛浑身血ye从头凉到脚,扑过去抱住这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不停的认错:“对不起,敬辞,我真的知道错了……”
林敬辞狠了狠心去掰他的手指,谢渊不呼痛也不肯松手,两人就这么默默僵持着。
林敬辞到底是心疼,紧绷的身躯缓了一些,骂道:“自古君王寻求长生不老之法,有几人能落得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