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敬辞轻轻抬眼,挣了几下没挣脱,任他抓着,轻声道:“丢了而已。”
“你……”
“再说,这本就是臣的东西。”林敬辞垂眸瞥了被他握紧的手臂,面无表情道:“白天臣说的很清楚,不要了,就丢了。”
谢戎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抑住暴戾的气息,声音隐隐有些抖,“你,你不要了?”
林敬辞笑了一下,声音凉凉的,“不要了。”
谢戎怅然退后一步,松开了手。
林敬辞是真的不要了,不要那枚玉珏了,也……真的不要他了。
谢戎脸色极差,粗喘了几口气,双手成拳,握的死紧。
终究是一句话也没说,走了。
林敬辞目送他走近夜色里,没了身影。
顿了顿,忍不住转身看向平静的湖面。
末了,心平气和的轻笑一声,“娘,都过去了呢。”
林敬辞退后两步,坐在亭中的石凳上,愣愣的瞧着水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枯坐了许久,又展开左手,看着手心里编的歪斜的红绳,嘴角一点一点的弯起来,喃喃道,“娘,我现在,也遇见了两情相悦的人了。”
过去的,过不过的去,都过去了。珍惜眼前,才是最重要的。
林敬辞抬头看了看天色,都这个时候了,谢渊怎么还没来?
*
谢渊被提前透了底,心中跟猫抓似的难受,借口醒酒,谁也不带,就悄咪咪往约定好的地方走去。在小石门外,他就瞧见林敬辞一人站在那,坏心思冒上心头,想吓唬这人一下,却听见另一阵脚步声从另一侧走近了。
是谢戎。
谢渊知道以前林敬辞那传的满城风雨的事情,心里不想猜测,却怎么也挪不动脚步。
王君也干了一次听墙角的事。
“……我把我最珍视的东西给你了。这么多年,我为你做了多少事情?就为了博你一笑,让你开心。”
“我真真切切喜欢了你八年。原本我想着,静静的跟在你身后就好,但是真心喜欢的人,多看一眼,还是想要拥有。所以……所以你的态度就是答案,我听你的话进宫了。”
听……听了谢戎的话,才愿意进宫的吗?
谢渊垂眸盯着路面上凌乱的石子,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也是,喜欢谢戎喜欢了八年,那是进宫一个多月就能随便换人的?
谢渊垂在身侧的拳头,无力的松开了。
仿佛肩上有什么重物一般,压垮了这个王君。
林敬辞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一把利刃,每一把都插在他的胸口,插进他的心窝。
太痛了。
林敬辞,只要你说,朕就放你走。
谢渊眸中失了神采,失魂落魄的往回走。
但,求求你,别跟我开口,别要自由……
*
林敬辞坐在亭中,愤怒已经褪去,枯坐了许久还是冷的。
他估摸了几次时辰,总是等不来谢渊,不知道怎么了,也不敢随意离开,担心谢渊扑了个空。
等到约莫子时,他手脚已经冰冷的快没有知觉了。
林敬辞放心不下,起身往庆宴那边去,走得近了些,发现谢渊早就离开了。
实在是担忧,林敬辞小跑着去了谢渊的住处。
元宝不在,初一正站在门口,瞧见他来了,给他撩开帘子,低声道:“陛下庆宴喝醉了。”
林敬辞略有差异的看他一眼,初一道:“奴才都说了。”
那就是谢渊喝醉了所以才没来的。
林敬辞点点头,元禄刚好从塌边走过来,行了礼道:“御侍,陛下已经睡了。”
林敬辞探头往那边看了看,谢渊背对着外面,似乎是睡得沉了。
他又转向元禄,小声道:“陛下喝了醒酒茶了吗?”
元禄点点头,林敬辞道:“夜里也备些醒酒茶吧,醉成这样,兴许夜里还要喝。叫太医也候着一个。”
元禄应了,退了出去。
林敬辞心里乱的很,凑过去看谢渊沉沉睡着,仔仔细细给谢渊盖好被子。他手脚冰冷,不敢碰触到谢渊,怕把他惊醒了。
静静看了一会谢渊的睡颜,又起身走到桌边坐下,对初一小声道:“去给我拿壶酒来,我暖一暖。”
初一犹豫了一下,还是应了。没多一会给他一小壶。
林敬辞笑笑,打趣道:“怎么?不放心?”
初一不敢惹恼他,摇了摇头。
“我这是喝酒壮胆,”林敬辞提起酒壶倒了一杯,掂量了一下,“你这才哪到哪?给我拿两坛来。”
初一就是不放心,喝醉了两个人都没人敢随意进来看情况,奴才要不要命了?
初一给他的两坛子酒里掺了水。
林敬辞没怎么喝过酒,喝些就上脸上头,都是小酌怡情罢了。根本不知道两坛子酒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