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枝唯有紧紧握住手中救命稻草,欲图站定。可惜这次拥挤更甚,她行为不轨的程度也更甚......她又亲上去,只是换了地方。
这次若教旁人看来,正像是欲行不轨的登徒子,逢机强行一亲芳泽。
卓枝:......
这番小小风波实属意外,幸好众人忙于围观崔大家,没人注意此处。
她要分辨几句。
灯火璀璨之下,寂寂暗夜亮若白昼,便是一丝一毫都看得清晰。卓枝抬眼欲言,却见东宫镇定自若,黑眸状若平静不起波澜,只是到底难掩,他的耳畔颈侧皆染上害羞。
霎时卓枝心头那点微末的尴尬顿时消弭,唯有满满当当的羞赧。她有些自暴自弃的想横竖都这样了,再度解释也多余。
东宫低声说了句什么。
卓枝侧着耳朵努力去听,却什么也听不清,她大声问:“什么?”
东宫复又言。
卓枝仍没听清,她细细辨别口型,以作分辨,似是说“人太多了”之类的话。她吸收了方才的经验,绝对不倾身靠近东宫,以免遭闹出风波。见东宫面上问询之意,她连忙点头表示同意。
鼓乐声渐远,游乐花车终于缓缓驶向下一个坊市。崔展眉的粉丝,或是看热闹的人群也一水的跟了上去,街前人少了不少。卓枝总算松懈下来,她想问东宫方才说了什么,一抬眼看到斜前方小楼酒旗招展,慢慢显露出个熟悉的人影。
那是面色古怪的宋秀文。
......
不消说见他如此表情,方才那一幕,他定是看得分明。
卓枝心里十分沉重。
宋秀文平静走上前来,拱手行礼道:“上元安康,您......”他直身面上露出分疑惑不解,不知怎的刹时变颜变色。他素来口舌灵便,这时却结巴几句,他匪夷所思的看向卓枝,好半晌才说:“我,属下不扰观灯,先行告退。”这一席话说的语无lun次,之后更是连礼也未行全,慌乱退开。
卓枝回首望向东宫,瞬间明白了他变色之因。
定是看到东宫伤处,又联想方才种种......难道这就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此时东宫早已恢复寻常,他面色淡然问:“我们去香积寺赏梅,还是去坊市看灯?”
卓枝喃喃:“香积寺人多吗?”
东宫摇首温声说:“香积寺没有外客,阿枝不必担忧撞上外人,只有我们俩。”
她现在心如死灰,已不担心撞上旁人。
可是两个人单独在一起,也有些不自在......卓枝思来想去,反正赏梅总是要去的,不如搁到最后再去。边城占据广阔,遇到一个熟人已是不易,即使接着逛也应当不会再遇到其他人。
“我们去看灯!”
※
上元观灯是必不可少的传统风俗。通常观灯总与水有关,诸如上京便是沿着浊溪抑或景龙湖沿岸陈设灯展,换做范阳则沿着回河一线,由南至北遥遥可见。
他们无需问路,只消沿着河流前行,不多时便见到千盏映回河,满目皆灿然的场景。回河两岸万灯争辉,火树银花不夜天,回河倒映着银金间色的光辉,波光粼粼,仿若天上银河落范阳。
明月高悬,他们伴着月影终于来到回河畔。只见灯火辉煌,灯盏样貌稀奇古怪,寻常狮子花灯便不说了,竟然还有个大型灯盏灰扑扑不见光亮。围观者众多,这是怎么回事?
一方面爱热闹到底是人的天性,另一方面看热闹可有效消除暧昧氛围。
卓枝拽着东宫凑上前,只听摊主自夸:“花灯是要凭本事点亮的,瞧!”他一努嘴,脚下放着盘残局,见众人目光齐至,又说:“破局连诗,这叫文。登竹楼点灯盏,这叫武。文武双全,落子灯亮,老夫这对柳毅传书面具就白白赠与你!”
摊主举起雕刻Jing美的黑檀匣,他双手一并,匣应声而开,只见匣内两副面具材质如玉,上绘龙女柳毅二人栩栩如生Jing美异常。人群发出嗡嗡议论声,见众人识货,摊主洋洋自得:“这两幅面具以青樟木制成,贴白羽坠水晶,更别说绘画所用金银之料,若说上京也不见得有这般Jing贵的物件。”
有人问:“老汉!这面具卖吗?”
摊主摇头:“老夫这摊子也支了十来年了,老客都知道不卖!只送有本事的人。”
这破局第一步正是破残局,卓枝虽然喜欢龙女面具,可惜下棋水准太次......卓枝细细看着棋盘,又看看花灯,心想摊主到底如何Cao作,怎么才能破局的同时点亮灯盏呢?
有人先她一句问出:“老汉,棋下对了,灯就亮了?”
摊主傲然:“当然,老夫赠火折子与你,到时你登竹楼点亮灯盏就是了。”
那人惊诧:“说那么多,还以为灯会自个亮呢!”
摊主翻了个白眼。
卓枝听的连连点头。
很快便有人上前试,这可是有价的,一两银子一次,但大多数人头关便输得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