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墙边就是孙三少,背靠着墙,叼着根没点的烟,流里流气地把玩着手里的棒球棒,微微曲起的那条腿一抖一抖的,和平时的富二代判若两人,满脸写着:老子想做小混混好多年了,终于实现梦想了。
周野坐在台长办公桌面前的转椅上,肩上扛着根紫色的铁棒,裴郁瞧着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来那是哪里的铁棒。
他的边上,站着殷勤递茶水的狗腿小弟熊海,也是熊海第一个注意到裴郁进来了。
“裴少您来了!”熊海提高音量,恭敬得很。
其余的富二代们闻言,纷纷转身过来看,然后跟训练有素的黑涩会小弟似的,站到了左右两边,给裴郁让出一条道来。
“裴少好!”
裴郁:???
他是来劝大家点到即止、及时收手的,怎么搞的好像他才是领头老大似的?
这给他整得还挺不好意思,裴郁一边尴尬,一边微笑地点头,进去走到了周野边上。
周野也立马站了起来,“裴裴坐,台长说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下更像老大了,裴郁努力端着笑容,佯装镇定地坐了下来。
“裴公子喝茶,我已经把那个栏目的主要负责人和主持人都叫来了,马上就到,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台长年纪挺大了,长得挺和气慈爱的,笑呵呵给裴郁到了杯茶。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台长可能确实不知,裴郁接过茶杯,面上略带歉意。
“实在不好意思,因为我的事闹了这么大阵仗,还劳烦台长百忙之中过来处理。”
台长眯眼一笑,低头喝了口茶,心里其实也压了团火,忍不住想:好一出戏啊,有□□脸的,有唱白脸的,砸了他那么多东西,奈何他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愣是不敢声张,还特意让人封锁了消息。
他哪儿敢把这事闹大呢?
看看这一屋子站的十来个富二代,基本把华市半个豪门圈都占了,他敢得罪一个豪门两个豪门,却万万得罪不起华市一半的豪门!
而且这裴郁,他也是知道的,李氏老爷子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常年独来独往谁的面子都不给的李三少视他为唯一的好友,就连白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少爷也和他相交甚欢。
这要是把白李两家再扯进来,他这电视台就该改朝换代了。
台长心里好多的不满,周野却看不得裴郁受了委屈还给陪好脸,把铁棒扛到另一个肩上,伸手摸了摸裴郁的脑袋。
“裴裴不用不好意思,我们也不是蛮子,刚来也是讲道理的,谁让这里的人都推卸责任,谁也不管呢?这年头,不动点粗,还没人解决问题了。”
台长:……
一口老血差点直接喷出来。
裴郁心里是很暖的,也不得不说,有时候对有些不讲道理,还喜欢算计人的人,动点粗才有效果,才爽。只是他一辈子没这么处理过事,心里还砰砰砰跳着。
“没伤到人吧?不能伤人哦!”裴郁小声和周野说话。
周野得意得嘿嘿笑,“没有,我不打无辜的人。不过拣着贵的砸而已,不让他们心疼,他们怎么会放在心上呢?”
裴郁松了口气,好歹周野不会有牢狱之灾。
周野的声音很有磁性,哪怕刻意压低了,也和别人的气音般的悄悄话不一样,距离近一点还是能听到。
台长:……
“人怎么还没到?”台长有点生气地打内线问。
再不赶紧解决这件事,他今天就要吐血交代在这里了!
电话刚挂,四五个人颤巍巍地挪了进来,看到了很多被砸烂的办公室,他们的腿已经软了,再看到满屋子黑涩会一样的人,有个男的进来直接吓得扑到了地上。
周野瞥了一眼,嘴角一翘,单手拿着铁棒一指,“就你了,起来回话。”
那男的一看铁棒就快到头顶了,哪里还起得来,半趴在地上浑身颤抖。
没等他说话,采访裴郁的那个主持人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呜呜呜……我真的不知道,是郑哥临时给我换了台本,说稍微有点改动,我采访的时候就觉得有两个问题太尖锐了,没想到后期处理得更尖锐呜呜呜!”
剪辑师闻言,忙摆手,“不不不,是郑哥说把这段这样处理一下效果会好,我也不过是个打工人,都是听郑哥的啊!”
趴在地上的那个,就是他们口中的郑哥,这个节目的主要负责人。
大家都撇清了关系,他在劫难逃,脸色煞白,终是承认了这个错误。
“我是猪油蒙了心,见钱眼开了!但是我也只是想保住这个节目啊!这个节目一直就不温不火,台里几次想直接弃了,我舍不得!这次的话题,炒一炒确实有效果……”
铁棒顶脑门上了,郑哥不敢说下去了,一脑门的汗。
“别那么多废话,你只要告诉我们,是谁指使你的。”
郑哥瞬间跟找打了背锅对象似的,腰也直了,两手做投降